回城是他唯一的出路了,要是真的像季冬说的那样,高考肯定会恢复,那他只能拼一把。
不拼的话,一辈子都在农村,怎么想也不甘心。
“成。”季冬应着,“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只要愿意花钱来买课本,不愁没有课本。
得到季冬的应承,李富强很是高兴,他眼睛瞥过院子里的自行车,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着:“季冬,你这样经常去县城里,以后你的工分肯定分不到什么粮食的。”
“够吃就好。”季冬说着,“我也求年底分钱了。实在不够,我再花些钱来买粮食。”
“你经常去县城里做什么?”李富强说着,“我听着村里有些人说你去倒买倒卖搞投机倒把了。”
季冬冷笑,说:“我每天都是空手去,空手回,怎么倒买倒卖法?”
“他们说由他们说,有本事的话,就去举报我。”
反正谁也没有证据。
李富强叹气,说:“不管你做什么,自己小心一些准没有错。”
季冬点头,说:“嗯。”
有过那么一次教训,他自然会小心一些。
“还有。”李富强又说着,“你最近又得罪张家栋了吗?怎么三队长老是将最苦最累的活派给你做。”
做这些活倒是不要紧,但是记工分的时候,原本该是十工分的,却只有六七工分。
这刁难得他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村里人乐得跟张家栋和三队长交好,对于三队长这一种行为,根本不说什么。
“没有。”季冬笑了笑,说,“他之前不是被人打了吗?以为是我雇人去打他,所以才会这么整我。”
“这个张家栋!”李富强一听,气得骂了一声,“太过份了。”
真是太过份了。
他下乡的时候,张家栋处事还是很公正的,但是这些年来越发地无章程了。
之前张家栋为了挣个先进,将粮食全上交了,只留一点点给社员吃,后来社员们扛不住,闹过一阵,张家栋才收敛了一些。
现在张家栋又搞这么一出。
季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张家栋就是这黎星大队的土皇帝,就算他过份,我们也不敢说些什么。”
李富强叹了一声。
之前季冬就不该接受张大英示好,搞得现在张家栋这么针对季冬。
“你们两个闹得那么僵,以后高考恢复的时候,张家栋给你下绊子,你怎么办?”李富强忽然想到这一茬,说道。
依张家栋的人品,他确实是会这么做的。
“放心吧。”季冬毫不在意地说着,“他得瑟不了多久的。”
李富强不明所以,想要再问,看了一眼季冬的脸色,知道季冬不会跟他说这事,便没有再问。
李富强以为自己要过很久才会明白季冬这话的里的意思,却不想,只过了几天,他就知道为什么季冬说张家栋得瑟不了多久了。
公社竟然来人,说张家栋贪了大队的钱,将张家栋给抓住了。
听说抓的时候,张家栋还在家里帮忙准备着张大英的嫁妆。
对的,张大英和隔壁大队的一个男人相看成功了,已经订婚,等来年就结婚。
却不料,这个节骨眼就出了这事。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大队哗然。
高晓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交自己收藏在柜子里一直不舍得叫的腊肉拿出来,亲自做了一顿好吃的知青院里的知青吃。
“这个张家栋,也真是活该。”高晓军吃得满嘴都是油光,说着。
李富强沉默地吃着饭,什么也不说。
“是的。”周绍也赞同地点头,“难怪他家能住上青砖大瓦房,敢情这钱都是贪了社员里的钱啊。”
他这么说着,也不忘往自己嘴里塞腊肉。
“高晓军,你说这个张家栋是怎么贪的?”赵文强嚼着嘴里的腊肉,小声地问着,“又是谁去举报的?”
张家栋做这些事的时候,肯定非常隐秘的。
谁知道,并且去举报了?
高晓军捧着碗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地说:“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张家栋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吃过饭之后,李富强忽然拦住高晓军,问着:“张家栋被抓,是不是你举报的?”
高晓军的身体绷紧了一下,而后笑着说:“怎么可能是我举报的?我又不知道他怎么贪钱了?更没有证据。”
这事要证据了,并不是说随便举报就能举报成功的。
李富强也没有再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晓军一眼,那眼神,似乎要把高晓军看得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