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且不说累不累,这么干旱的天,累死亲妈和大姨,也不会种出什么来。倒不如没事到河边多转悠几圈,见到什么吃什么。
天气回暖,鳄鱼、蟒蛇都快出来了,越冬的鸟也陆续回来了,景平安不敢在河边逗留,摘够野菜便带着表妹回去。
她把野菜洗了,便坐在篝火旁,等食物熟。
呱的肚子饿了,自己跑去翻果干罐子,挑自己爱吃的果干。她在景平安的教育下已经知道坏掉的果子不能吃,遇到有坏的,摘出来扔到火堆里,把好的先送了两个给安,再自己捧着小果子坐在景平安的身边,咧着嘴嘻嘻笑。
景平安说:“要吃晚饭了,少吃点。”她指了指兔子肉,说:“吃肉。”
呱更爱吃甜的。她拍拍肚子,说:“呱能吃。”又做了个我很厉害的动作。呱吃东西很厉害的!
景平安看呱的脸都胖出苹果肌,对呱的话是信的。
第二天,清晨,步和吱去提水,她带着呱一起,顺便把囤了一个冬天的种子种在河边。
上午,亲妈和大姨在忙着打铁,景平安则带着呱搓草绳,准备编一个大网。
天气变暖,蛇都出来了,估计鳄鱼也已经从冬眠中醒来,再去河边打水变得很危险。
这里是坡地,不像山崖族那么方便打井,去河边打井就更危险了,所以景平安的想法是编一个大网,将它的四周固定在木头上,做一个盖在河面上的罩子。
鳄鱼在水下,人在水面上打水,中间隔着一张网,再在浅水区用削尖头的木头扎一圈篱笆墙,打水便相对安全很多。现在的取水点,虽说离水面有一段距离,水里的鳄鱼扑不到这么高,可它只是一个小坡,鳄鱼有腿,蛇能爬,能从旁边爬上来,草也长到有膝盖高了,容易遭到它们的伏击。
景平安只有自己一个人干活,小表妹太小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添了不少乱。她编网都编了两天,用木棍把网支起来倒是不费事,之后又是削做篱笆墙的木头。有斧头,有刀子,只需要力气,景平安就当锻炼了。
家里的剩肉,但确实变质发臭了。步和吱舍不得扔,却也舍不得扔臭肉,于是拿去钓鳄鱼。她俩把肉捆在绳子上,扔到河里,鳄鱼过来咬,她俩便拽着肉往岸上拖,等鳄鱼上岸,吱便抡起铁枪朝着鳄鱼扎过去。
她的铁枪比之前金她们打造的偷工减料的铁枪锋利坚固得多,没费多少力气便猎杀到一条两三米长的鳄鱼扛回家。
两个人打铁比一个人快得多,再加上有了之前的经验,又提高了不少效率,吱的长枪只花了一个多月时间便打造好了。
之前步打造长枪时,家里的铁有限,造出来的枪比较细,长度跟步的身高差不多。
吱打造长枪时,用料足,枪杆比步的粗了一圈,长度也要略长一些,抡起长枪时,呼呼有声,透着十足的力量和威猛感。她又再舞动过步的枪,便觉得步的枪轻了,自己的刚好。
步试过吱的枪,也觉得自己的长枪轻了。
她看安如今只有一把弓箭,一把小刀,还没有武器,便想把自己的枪给安用,招呼她俩:我们去采铁矿石重新再打一把枪啊。
景平安心说:“两把枪,你俩造了半年,不嫌累。”她才六岁,给她十几斤重的枪,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亲妈想换枪,她能怎么办?
正好,很久没去鲁鲁族蹿门了,还可以联络下感情。
她们去到鲁鲁族,正巧遇到舒和徽在。
舒和徽带着山崖族人,刚到鲁鲁族。她们从开春一直等到夏天都没有安的消息,老阿嫫的身子也很不好了,已经起不来床。
老阿嫫放心不下族群,催着她俩再跑一趟山崖族和鲁鲁族,看能不能找到安。
景平安现在一家四口隐居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再加上之前连续失败有点凉了心,不愿再掺合族群的事。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想着人定胜天,一点点地总能把日子经营起来,可现实教做人。打造一把长枪需要两个月时间的生产力,赤岩、山崖、鲁鲁族三个族群的人口加起来,比不上她上辈子的一个中型村子,怎么发展?
她想拒绝掉,但心有不忍,不愿看着老阿嫫带着遗憾和牵挂离开。
景平安点点头,说:“走吧。”连行李都不用收拾,她跟步,还有吱和呱,跟着赤岩族人一起赶往赤岩族。
第137章 样样齐全
赤岩族跟景平安去年来时,还是有些不同,在快到赤岩族的时候,便能零星看到些土房草屋。
它们的式样一看就是从山崖族学去的,只不过,极少数建在树上,且建得比较小,像是给赤岩族里放哨的女性临时住的。有了树屋,安全性也可靠很多,因此可以看到放哨的赤岩族人几乎都带着孩子。
在不远处的草泽里,原本的草垛也都变成了土房草屋。
草泽里有水,因此,那些土房草屋全都搭在石头上的。以前散在草泽里的岩石,全让男野人盖了房,因为石头小,他们甚至还学山崖族搭露台那样,在底部用树枝搭上架子,把上面的平台撑起来。另外有些房子则是用褐红色的铁矿石堆成的,一看就是这些勤快的男野人去到矿山背来的碎石堆成的地基。
这样的房子不大,只有几个平方的样子,但看他们搭建的地基就知道费了不少精力和功夫。
景平安盯着那些房子看了很久,差点因为不看路摔下树,幸好亲妈护在身边,及时拉了她一把。
她们抵达赤岩族居住的岩壁上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只剩下一抹夕阳的余光挂在天边。
岩壁上的草垛几乎全都变成了土房草屋,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一个小灶台,上面架着陶锅,大人的吆喝声伴随着孩童的喧闹声,颇有些偏远村落的烟火气息。
如今的赤岩族,几乎看不到曾经那些光屁股野人的身影。
人们见到景平安和步她们,想要露出礼貌的笑容欢迎她们,但那强颜欢笑的模样,反倒显得更加悲伤。
景平安向她们颔首见礼,沿着狭窄的山路来到老阿嫫的住处。
老阿嫫的住处是一间比其它屋子更要宽敞的土屋,约有二十多个平房,屋子里堆不少兽皮、骨器、打磨好的铁矛头、陶罐、果子等物品,角落里用稻草铺了个窝。老阿嫫睡在窝里,旁边跪坐着一圈人,有十几岁的少女,也有四五十岁的妇人。
舒进屋,便喊道:“阿嬷,安来了。”
老阿嫫睁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
她身旁的一个中年女人赶紧扶住老阿嫫。
景平安凑过去,喊:“老阿嫫,我来了。”她露出一个笑容,凑到老阿嫫跟前。
老阿嫫见到景平安,脸上也有了笑容。她抬起手,轻轻地摸着景平安的脸。
粗砾的手像沙纸磨擦在景平安的脸上,透着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