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对于围墙造得非常满意,特别感谢景平安。
景平安收下丰的感谢,绕到柴堆里面贴墙的地方查看,便发现,他们虽然是将柴堆靠墙放的,但并没有做固定。鲁鲁族的块头大,很重的,再加上又喜欢蹦来跳去,很容易把柴堆踩踏。木柴滚落的重量,很可能会把墙压倒。
她跟丰讲了安全隐患,让他们搓草绳把柴堆捆起来,再在底部加支撑,同时要求鲁鲁族人,除非是御敌或者是放哨,不要到柴堆上游玩打闹。偶尔用一用跟天天踩来踩去的使用寿命,还是不一样的。
她又去查看过狩猎情况。
今天的气温比起昨天又降了许多,寒风呼呼的吹,景平安身上裹着兽皮披着斗篷站在河边都感觉到有些冷,眼看冬天即将到来。
大概是因为天冷,水面的温度低,原本经常浮上水面掀起水花的鱼群也不见了踪影,几个鲁鲁族人在河边下了不少篓子,捞了半天,也没打到多少猎物。
丰认为,捞不到猎物,跟天气变冷有关,再加是每天在这几个固定点打猎,也会影响到收成,便让族人换个地方试试。
下游是山崖族的领地。
丰挺讲究的,没往下游水草丰茂的草泽去,而是往岸边的陡坡、较危险的上游去,再往上游去一点,大河两侧便成了陡峭的悬崖。
这种悬崖路线,景平安以前翻山的时候走过,从上面看就是峡谷深涧,下面是水流,那水,便是这条大河。
水流很急,对于不会游泳的鲁鲁族来说,格外危险。
山崖族缺过冬物资,景平安自己也缺食物,只能打鲁鲁族过冬粮食的主意。可鲁鲁族的囤积的食物多,消耗也大,目前看起来囤得够多,但景平安不能完全保证他们在换过果制品、陶罐过后,还够顿顿吃饱安稳过冬,万一食物不够,还需要狩猎呢?
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她跟亲妈她们又藏起来了,鲁鲁族想找她都没有地方。
一旦鲁鲁族食物短缺,山里又很难找得到猎物,只能从水里狩猎,现在这种下饵钓鳄鱼大型鱼类的方法,未必管用。景平安想到了鱼网。
鲁鲁族人的手掌大、力气大,做精细活挺难为他们的,但编草绳的活计难不倒他们,能编草绳,就能编鱼网捞鱼,多种捕捞方式,多点保障。
她在教鲁鲁族编网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家的住处,其实也可以先编成这样的网,再覆盖在院子上方,这样的防鸟效果,比起一根根拉绳子要好得多。以前住在树上,树枝多,再加上族人要在树丛里蹦来蹿去,不适合拉织好的现成的网,如今住地上,便没了这些问题。
这活,她就能干。她编好网,把网撑起来时,让亲妈帮帮忙就行了。
景平安把这事记在心里,见美已经掌握了编网的技巧,又叫上丰去准备要跟赤岩族做交易的肉干,还要安排十个人背东西。
丰一听,便知道,跟赤岩族交换果子食物的事,没有因为山崖族的内乱而搅黄,立即开心起来,对于安排出的,她的那份提成暂时放在鲁鲁族,等以后步分批来取,更没有半点意见。
安能把食物放在鲁鲁族,这是对他们的信任。
他开开心心地同意了,当即把人点齐,留下美和另外几个年纪较大的成年鲁鲁族人看家和保护留在族里的幼崽。
这次交换,要换更为稀罕珍贵的果酒,以及装果子、果肉的陶罐等。
鲁鲁族没有烧陶的技术,陶罐的制作成本比编草篓贵很多,因此,交易比是一比一。
这时节,食物珍贵,陶罐不能吃,还容易碎,乍然看起来,交易不划算。可陶罐能用来烧开水,从而避免鲁鲁族人喝生水感染寄生虫病,这就很值得换了。果酒也要需要用罐子装。鲁鲁族从来没有见过果酒,又很相信景平安,有她推荐安排他们交换,哪怕很贵,也愿意拿珍贵的肉干去换。
做交易,账一定要清楚,这里面不仅得她自己清楚,也得让鲁鲁族人明白是怎么换的,至少要让丰算清楚每一笔账,以免回头想起来觉得稀里糊涂的,再稍微一多心,便觉得被骗了,出来扯皮了。这可不是文明社会,一旦扯皮,那是会要命的。
因此,景平安从清点肉干,到哪些肉干换什么东西,怎么换的,都仔仔细细地向丰和美讲解清楚,怕他们回头又弄混了,犯糊涂,还做好标记。换果酒的肉干,拿炭笔在筐上画酒坛子做标记,酒坛子上写一个“酒”字,顺便把常用文字普及出来。换果干的那些肉干背篓上,画装果干的坛子式样,在上面写下“果干”两个字,再加上一个果子图案。
坛子不一样,字数也不一样,这就很好区分了。
鲜果不需要坛子装,因为鲁鲁族之前送过果干给舒,这次的鲜果相当于是舒的回礼,因此,不需要鲁鲁族再备肉。不过,景平安仍旧趁机把鲜果的图标画出来。
景平安连点数,带画图,加上讲解,等忙完,天都快黑了。
明天大清早就要出发,也不用回去了。
她跟亲妈带着呱,当天留宿在鲁鲁族。
她俩在鲁鲁族有睡午觉的窝,现成的,都不用另行铺床。
晚饭后,丰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跑到步跟安跟前,比划:你们要是在山崖族待得不开心,来我们这里。我们全族都很欢迎你,也会一直敬重你。
他顿了下,又比划:你很小,力气很弱,但你的脑子强过所有力量强大的人。你让我们在旱灾时节,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囤的物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多。
丰说到这里,是打心底感激景平安,挺动容的,竖起两根手指的大拇指称赞一翻,又比划:你,救了我们。
景平安看到丰的比划,鼻子直发酸。她担心丰再说下去,自己会失态,于是轻轻拍拍丰的肩膀,比划:以后会更好的。
这是对丰说,也是对自己说。
她知道丰是安慰自己,而自己真的有被安慰到,比划着道谢:“谢谢。”
人生很难有一帆风顺的时候,做生意更是有赚就有赔的时候。她如果只是把山崖族当作一种投资,就当是投资失败了,两年白干了。至少温饱糊口没落下,把自己和表妹都养得胖胖的肉呼呼健健康康的,这也算是赚了吧。
这么一想,景平安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
黎明时分,天还没亮,丰和美便都起来了,把族人叫起来,按照景平安的吩咐,把早饭和路上的干粮都做好,等到大家吃完早餐,分配好食物,天才朦胧亮。
一群人出发往山崖族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景平安让队伍在离山崖族现在居住地约有大半个小时脚程的地方停下。
她担心如果把这么大宗的交易安排在山崖族聚居地里面,很可能会让那些山崖族人觉得这些东西搬到他们跟前,却没有他们的份,然后跟她闹起来。
如今山崖族人有个思维,就是族人的东西,自己的是自己的,谁都不能来拿,首领的东西是族人的,要大家分的。他们一直没搞明白,首领的东西也分成自己和族人公共财产,也大概是明白,但故意装糊涂。
景平安决定连一丝碰瓷的机会都不给山崖族人。
她让鲁鲁族人等在这边,自己叫上亲妈,带着呱,领着丰、靓和美往山崖族的居住地去。一来,等赤岩族的人过来,顺便让大姨见见娃。二来,名下两套房,从一套搬到另一套,房子也来还是自己的,窝还在山洞里呢,想回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