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8)(2 / 2)

如今她终于握住了最后一片拼图, 可怎么样却都放不到正确位置。

不甘心就这样把她们之间的过去归于虚无。

不甘心就这样将季潇分成两个。

冷风在房间中肆虐, 幽寂的房间里轻轻地响着一声颤抖的喘息。

就在这昏暗的光下,一颗滚圆的泪珠从魏轻语狭长的眼眶落出,缓缓的划过她的脸颊,无声的坠落在柔软的地毯中。

她们明明已经做好了约定。

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让对方重新想起来的。

魏轻语紧扣着愈发疼痛的心口,绷紧的腿蜷缩在了一起。

可这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突如其来的雷暴让整个城市都提前进入了黑夜,风吹的整个小区的树都在摇摆,残枝败叶粘了一地,飘摇的灯光在雨幕中时而看得见,时而看不见,分外羸弱。

季潇亦是如此。

窗外雷声满是恐吓般的闷沉压迫,大颗大颗的雨珠毫不留情的砸在窗玻璃上。

季潇依旧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小桃篮,死死地压着痛到要命的心口,不肯就这样让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记忆终止。

记忆就像是这夜瓢泼而下的雨水,疯狂的涌入她的脑海。

平整的床单被揉出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季潇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心口处的那枚红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钻心疼痛。

她想起了自己在睡梦中进入了《灼阳盛夏》的世界的事情。

想起了自己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魏轻语的那天。

想起了自己在小黑屋里,犬牙刺破魏轻语腺体的第一次标记。

她还想起了魏轻语的信息素是薄荷。

而自己的信息素就是桃子白兰地。

那如果我还是在轮回中还是忘记了你怎么办?

我们不是忘记了,只是没有想起来。

所以如果下辈子你想不起我来,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重新想起来的。

那日魏轻语带着家破人亡的自己出去偷偷约会看电影的画面在季潇的脑海中闪过。

季潇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一大束被自己随手丢在桌上的荼蘼花,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的同回忆里的魏轻语异口同声的讲道:然后再打你一顿。

季潇就这样紧攥着手里的那个小桃篮,死咬着自己的唇瓣在这间并不隔音的房间里宣泄悲伤。

那心口的疼痛无法与懊恼后悔相对抗,泪水大片大片的从少女的眼眶中涌出,洇湿了那新换的被子。

原来,都是我。

从头到尾,都只是我。

季潇一字一句的讲着,颤抖的声音写满了无法舒缓的悲伤。

她这才意识到,她对魏轻语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像是挣脱束缚的困兽,狰狞的在少女的脑海中撕出了一条裂缝。

终于在不断的回溯倒流中,让季潇想起了自己离开那个世界的那天。

鲨鱼悠哉悠哉的畅行在碧蓝色的展馆中,流动的水形迟缓的反射着昏暗的光。

魏轻语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值得人贪恋,又是那样的脆弱,让人觉得心痛。

她竭尽全力的想要留下自己,那悲伤到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又一下的反复攥着季潇的心脏,让她不得不将脸埋在被子中失声痛哭。

我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了你

暴雨过后的天空碧蓝如洗,轻薄的云扫在空中,带几分闲适。

清晨的大街早早就被收拾出了干净的样子,仿佛昨晚的狂风骤雨并不存在过一样。

一辆公交车挂着昨夜的雨水在公交站牌前缓缓停下,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女利落的跨过车后门下的水坑,跳到了前面的人行道上。

难得周末,季潇却早早就起来了。

她想买一束荼蘼花去找魏轻语,可是逛遍了附近的花店都说过了荼蘼花已经没有了。

无奈季潇只能拿着之前给自己送花的地址去了这些日魏轻语给自己送花的那家花店。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家根本不是个花店,而是一个鲜花主题的甜品店。

清脆的风铃声随着季潇推门的动作响起,一阵熟悉而满是活力的声音从柜台传来: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宽敞明亮的店铺,孙浅浅站在柜台后露出了她标志的笑容,两个酒窝漩在脸侧,一如既往的甜美。

季潇有些诧异跟惊喜,她握了握口袋里的手,装作普通客人的问道:请问店里有荼蘼花吗?

孙浅浅露出了前几家花店店主一样的遗憾的表情,道:不好意思啊,小姐。这个季节荼蘼花已经过了开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季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询问道:可是我见过从你们店里卖出去的荼蘼花。

孙浅浅闻言一下恍然:你说那个呀。

那个可不是我们进来的,那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寄存在这里的。她不卖的,实在是抱歉啊。

季潇听到孙浅浅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失落。

可就在她要是谢谢离开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先别走,算你运气好,今天有的。

连接里间跟外面店里的门上挂布动了动,房一鸣就这样拿着一束刚修剪好的荼靡花走了出来。

那种旧友重逢的感觉让季潇的眼眶有种想要湿润的冲动,她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终于体会到了自己同魏轻语在签售会见面时她的心情。

房一鸣丝毫没有注意到季潇这个反应,她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花,一边对她解释道:这花的主人说今天不用送了,让我送给有缘人。

季潇尽管心中无限感慨,但她看房一鸣跟孙浅浅的反应,不像是有上一个世界记忆的人,便只得强装淡定的像个普通顾客那样对她道:谢谢。

趁着孙浅浅给自己打包花,季潇看着站在一旁的房一鸣,忍不住询问道:请问,你们是一对儿吗?

房一鸣闻言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脑袋,笑着承认道:是啊,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谁都离不开谁了,就凑活过呗。

孙浅浅听着房一鸣这满是不正经的话,嗔道:一鸣,我还在这里呢!

哎呀,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房一鸣说着就主动拿过了孙浅浅包好的花,递给了季潇,给,包好了,有缘人。

阳光从一侧落到这束花上,浅青色的包装纸包裹着还挂着些水珠的花瓣。

那累叠交错的花瓣缓慢舒展,花蕊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花的颜色白的纯粹,一看就是被悉心照拂跟养护过的。

季潇瞧着这再熟悉不过的花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再次在这安静的店中响起,又有顾客推门走了进来。

晨风夹着淡淡的薄荷落在季潇的肩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这样捧着花转头向门口看去。

明媚的阳光从大开的玻璃门泼洒进来,两双漆黑的眸子猝不及防的对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