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1 / 2)

十丈之外便是玄武城门。

展眼一望,苏慕歌心神俱荡,愣在当场。

从城门正中至两侧城墙,一行过去,挂满了被扒皮拆骨的松软人肉。

大略一数,足足一千多具尸体,他们只有头骨未拆,可以清晰分辨出各自的相貌,可以从他们已经凝固的表情中,窥探出曾遭受过的痛苦。

正中一个正是药魔,而两侧数过去,有几个是她见过的,更多是她没见过的,但无一例外都是裴翊亲近之人。

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苏慕歌都难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她的第一反应是将他们全都从城墙上拆下来。

但等苏慕歌靠近城门之时,才惊觉玄武城内情况不对。守卫消失了,护城结界被击碎了,整座城死气沉沉。苏慕歌心中甚惑,倏地撑起防护罩,飞进玄武城中。

神识一探,更是一股颤栗直击天灵。

整个炎武城竟被屠戮殆尽!

苏慕歌沿着城道飞了大半圈,愣是一个活口也没发现。

快到城尾的时候,她停下,因为感受到城外有一股元婴境界的气息,她咬牙切齿的上前,却在窥探到人影的时候愣住了。

那个背影她再熟悉不过,是裴翊。

苏慕歌松了口气的同时,飞近,却又不敢上前。

裴翊背对着她笔挺站着,一动不动,周身黑气缭绕忽隐忽现,像是元婴初定的模样。看来闭关这些年,他只融了魂,并没有成功突破元婴,反而出来之后,在玄武城结了婴。

苏慕歌四下环顾,突然醒悟过来,哑道:“城是你屠的?”

裴翊漠然转头,面沉如水,幽深的眼眸冰冷彻骨。

一晃眼回到许多年前,苏慕歌下意识的一怔。

“滚回你的十洲三岛去。”裴翊语调沉哑,扬手扔给她一柄短刃,那是用来劈开魔界大门的法器,“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见他要走,苏慕歌快步追上去,挡在他面前,“但无论如何,请你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我现在,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裴翊徐徐说着,祭出随身的黑色方巾,有条不紊的擦拭着剑身血渍,确实一派稳如泰山的模样。随后微微垂首,看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是你自己回去,还是我将你丢回去,你选一个。”

被他元婴境迫人的视线一逼,苏慕歌莫名觉得心颤:“你听我说,我本来是可以拦住黑雾的,但药魔他自己非得找死,我怀疑他和焰魃根本就是一伙的……”

说不下去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苏慕歌当真就被大卸八块了。

她微张着嘴,最终将自己的揣测全部咽了下去。

再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对于裴翊而言,他不会听,而且还会火上浇油。

所以苏慕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玄武城,消失不见。

她没有追,追也追不上。

☆、第121章 魔神血统

焰魃的策略成功了。

哪怕裴翊已经生出的六情根无法完全剔除,也被憎的那把火给压下去了,完全拥有魔魂的裴翊,比从前更冷漠了几分。

换做旁人,可能会被他这幅鬼神不近的模样吓到,苏慕歌却隐隐宽了心。之前在城门看到包括药魔在内那一行人肉条,才是最令苏慕歌惶恐的时刻,她真的难以想象裴翊亲眼目睹时的情景。

如今她宽心了,毕竟也是修罗炼狱里闯出来的人了,即便遭遇这样残酷的冲击,裴翊的理智仍是在的。如果不在,不会特意停在尸海中等她,更不会强硬决绝的逼迫她离开。因为他们想到一处去了,这一次她没有被扒皮拆骨挂在城墙上,未必下次不会。

苏慕歌在原地伫立着,倏忽间思绪飘的有些遥远,直到识海隐隐作痛,才提醒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首先她得搞明白一些事情,比如药魔的身份。

所以她折返回城门口,直勾勾盯着药魔那两颗干涸空洞的眼珠子。

银霄醒来之后,晕乎乎的从灵兽袋内探出头,三魂立刻被吓去了两魂半:“怎么回事,咱们不是打赢了吗?”说完才想起之前战斗并未结束,它们就被七曜给收回来了,“谁出的手?焰魃亲自来了?”

“是药魔突然袭击了我。”

“药魔?”银霄历经诧异过后,简直快要抓狂了,“我操,咱们拼了命的救他,这老糊涂了分不清楚状况吗,为了杀你命都不顾了?”

“不,他可一点也不糊涂,精明着呢。”苏慕歌摩挲着下巴,平铺直叙地道,“他如今并不想杀我,重创我识海只是为了救下黑雾,因为他知道唯有重创我的识海,才能将你们打回原形。好笑的是,事后他还医治了我,否则我现在爬都不爬起来。”

银霄有些糊涂了:“那他图什么?不,他救黑雾做什么?”

“药魔曾是魔族三十二将之一,也曾是幽都大长老的部下。”

向前又迈进了一步,血腥味愈发刺鼻,苏慕歌抚着胸口吁了口气,才徐徐说道,“这一点,或许从来就没改变过,这些年,他一直同焰魃保持着联系。这就可以解释,之前我受伤,由他来医治,而我却在梦中莫名其妙入了焰魃的灵识洞天。”

银霄突然兴奋起来:“你的意思是,药魔当年救走裴翊是受了焰魃的指示?而将裴翊养大、教他一身本事的魔人,所谓的幽都王旧部,保不准全都是大长老的人呐?”

苏慕歌微微颔首:“不说全是吧,但裴翊自小最亲近熟识的那些,必定是的。“

银霄笑了:“所以说焰魃良心发现?”

“良心?”苏慕歌听后也忍不住笑了,黝黑的眼眸却是冰冷的,“他曾指出我破不了他的棋局,是因为我第一子便落错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总算明白错在何处,重点不再棋局,而在于一个‘子’字。”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