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一品驸马爷 春溪笛晓 1919 字 2023-11-22

老山长听后一顿,抬起头看着谢则安:“你这小子看着没什么脾气,实际上气性最大。你是觉得京城的日子过得憋屈吧?你喜欢自在的生活,这一点从你在书院里的表现就看得出来——别人挤破头想进来,你呢,来了就想走。”

谢则安没否认。

老山长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去远点儿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谢则安呆了呆,问:“为什么?”

老山长说:“你应该也有点儿感觉的,否则不会来找我。”

谢则安沉默下来。

原以为当个驸马也没什么,真正遇到了这种事儿,他又想挣开“驸马”这个名头带来的枷锁。从萌生“一走了之”的念头开始,他发现自己以前太高看自己了,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想出仕,可以,赵英会点头。

他想去地方赴任,可以,但赵英绝不会让他离开太远。

赵英和晏宁公主身体都弱,两人一旦分隔太远,说不定下一回见面就已经天人永隔;可他要是不想带晏宁公主过去,赵英更不会同意,在赵英和其他人眼里他是驸马,那就得尽好驸马的职责。

老山长说:“三郎,驸马这个身份虽然处处掣肘,但你当初既然应了,如今就注定没法摆脱它。”他认真看着谢则安,“世上没有任何樊笼能困住我认识的谢三郎——只要你真的拿出了你的能力来。”

谢则安安静下来。

在知道赵崇昭对自己的心思之前,谢则安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管感情会不会淡,只要他还有用,只要展现出远超于常人的实力,那京城永远不会缺他的一席之地。

可知道赵崇昭那种想法之后,谢则安不确定了。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晚上打一炮早上说声拜拜,再见时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能做朋友。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一国之君想要什么东西还真没有得不到的。

而作为可能被“得到”的“东西”,谢则安怎么都乐观不起来。

那样的赵崇昭,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在赵崇昭面前表现得再平静都好,一想到赵崇昭的种种行径意味着什么,谢则安就忍不住想远离京城的一切。

不管赵崇昭是不是一时兴起,后果谢则安都承担不起。

老山长见谢则安久久不说话,心头一跳,问道:“三郎,你是遇到什么不得不避开的事了吗?”

谢则安摇摇头,否认道:“不是。”

老山长横眼:“在我面前你瞒什么?”

谢则安莫名地明白了晏宁公主不对自己明说的原因,这样的事根本没法说出口。

他和赵崇昭之间还算是他去招惹赵崇昭的——他想靠上赵崇昭这棵大树,给自己一家三口谋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真要闹出什么事,赵英清算的对象指不定会是他。

老山长他们越爱重他,这种荒诞的事谢则安就越说不出口。

一时气怒之下做出一走了之的决定,无疑是很不负责的。

他手上有很多完成到一半的事儿。

谢则安说:“那我去升平县行不行?”

老山长说:“我又不是吏部的,怎么知道行不行?”

谢则安说:“我是问您去这地方好不好,不是问您能不能去。真要想去那是很容易的,去哪都容易。分析一下那地方应该怎么搞,到时在策论上往那方面靠一靠,吏部考核时在突出那方面的能力,吏部安排职位时自然会考虑进去。”

老山长点点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谢则安要真有想去的地方,这里头还真可以做许多文章,反正这小子哪方面都游刃有余,不怕应付不来。

要说官场不够清明,不可能事事依你的本事去安排,那也没错。但谢则安是谁?他这身份,要么永远不起用,要么谁都得公公正正对待他!

那么多眼睛盯着,谁要是敢对他徇私,那这人肯定会被士林唾弃,骂这人溜须拍马;谁要敢拦他阻他,呵呵,别人不说,太子先削了你。

老山长还是很乐观的,科举的试卷都会糊名,遣专人重新抄写,不存在阅卷时认出字迹左右为难的问题,按文章水平去判定即可。遇上“一等卷”,还得多个考官共同阅卷,一致评定为“一等”才能上报。

也就是在这个阶段考官根本不用头疼谢则安的身份问题。

至于殿试时赵英给谢则安什么名次,那就是赵英该头疼的问题了!

老山长点头说:“升平县那边你已经很熟悉,对你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你那个学校也得你去跟进,真要去了倒是很方便。”

谢则安说:“那我好好想想。”

谢则安回谢府后找到晏宁公主,说道:“晏宁,我要备考一段时间,可能得搬去偏院那边住几天。”

晏宁公主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好。”

第106章

谢则安闭关得不太彻底。

他依然和许多人有书信往来,其中往来最多的是顾骋父子。诗词这一关是谢则安的短板,他脑海里虽然有无数名句佳篇,但记得多跟写得好没有直接关系,要是不多练练,他还真没信心在这种“省考”、“国考”中拔得头筹。

顾骋父子是最无语的。

顾骋那日见谢则安表现从容、仪态洒脱,颇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所以才随口说了“可以写给我看看”。没想到谢则安还真老实不客气地把诗词一篇篇地叫人送到顾府,次次都来句“望顾兄指教”,活像他们已经相交多年一样。

顾骋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偏偏谢则安水准还行,他指出缺了什么,谢则安就补上什么,有些灵思妙想连他都自叹弗如。评着评着顾骋索性把老爹顾允拉过来一起看,顾允笔锋守旧严谨,和他正好是另一个极端,两个人对同一篇诗文往往会有两极化的评价,顾骋也不帮谢则安整理,直接把两份意见都写在信里寄给谢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