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霍桥一叫嚣,宇文玖躲在城楼上伸头一看,不远处黑压压的人马,他数也数不清啊,便道:“快,快去报给新皇。”
然后呢?
然后就让他们叫着吧!累还是不累,谁叫谁知道!
结果宇文玖撞上了霍桥,后者心里装的都是他爹踹他的那一脚,他将委屈化作了嘶吼,半个时辰一吼,愣是吼了整整一上午。
宇文玖都替他累,还和人打了赌,就是赌霍桥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变成嘶哑的。
不佩服都不行,到了午时,他还是中气十足。
秦寒接到的消息便是秦缨的大军只围不攻,他心里得意的要死,心说,这就不敢打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转而对赫连上道,你口才不是挺好,他们在城外叫,你便在城楼上叫,就说朕说的放下兵器者不杀!
赫连上二话不说,领命去了。
霍桥再来叫嚣之时,赫连上便站在城楼之上与他喊话。
赫连上道:“去告诉你家主将,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下兵器,选择投降,我可保你们富贵安康。”
反了有没有!被围的人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找打。
元亨骑在马上,来来回回,踢踏踢踏,他对霍敬玉道:“做戏也得做的像,咱们不近打,远打一场如何?”
霍敬玉问他:“怎么个远打法?”
元亨道:“咱们不攻城,就拿投石机扔扔石头吧。”
然后宇文玖就被调戏疯了,才下了城楼,就听城楼上的人喊,“不好了,开始攻城了。”
接着就是,duang~duang~天上不飞小鸟,到处都在飞石头。
好不容易,不飞石头了,宇文玖整兵出城……咦?人呢?哪有仗打一半就撤退的?不能追,一定不能追,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折腾了一圈,最后只能整兵回去继续警戒。
这么一来一回,宇文玖累的气喘吁吁,屁股还没暖热板凳,特么的,天上又再飞石头了。
宇文玖都想哭了,哪有这样打仗的?打打停停,究竟几个意思啊?该不是石头飞完了,四处溜达溜达,捡满了一车,再回来投吧!
太不负责任了有没有!
这是红果果的挑衅有没有!
宇文玖:叫你们使坏,我,我告诉我们皇上,我们要放大招了,你们等着瞧。
宇文玖的大招,果然了得,秦寒本来还想将秦冠和玉宝音留在后头再用的,听宇文玖那么一哭,得,那就现在用吧!
只要有用,什么时候用,怎么用不是用呢!
于是,这日的傍晚,玉宝音和秦冠被绑到了城楼上。
宇文玖对着又来叫阵的霍桥,哈哈笑着道:“砸啊,有本事再砸啊,你们敢砸,老子就敢杀!”
可他太大意了,竟没有注意此次前来叫嚣的并不止霍桥一个。
霍桥的身后还跟了个萧般若,他善用的兵器是大刀,从小练的是臂力,他用了元亨特地给他做的那把重弓。
都说百步穿杨,萧般若和宇文玖相隔又岂止百步呢。
宇文玖正在仰头大笑,萧般若三箭齐发。
一旁的赫连上道:“宇文将军,快快闪躲。”可他正好挡住了宇文玖闪躲的路。
正有一箭射穿了宇文玖的喉,他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炙热的鲜血溅了秦冠一脸,他猛地一抖。
玉宝音问他:“你怕吗?”
秦冠道:“怕就能不死吗?”
玉宝音呵呵一笑,“非得死的时候,也不要怕,盯着要砍你的人,记清楚了他的模样。仇,就是到了下辈子也能得报。”
她是不知道,秦寒怕的就是她说的那种眼神呢!
宇文玖的死讯传到了皇宫,秦寒沉默了,他总觉得事情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他身边的太监范句道:“皇上何不去城墙上面亲自督战呢?”
幸得范句在他身边伺候了许久,若是旁人,譬如赫连上说出此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弄死。
无他,不过是因着他的疑心病罢了。
秦寒没有怀疑范句,却认为他出了个馊主意。
秦寒道:“那宇文玖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
范句低头称了声“是奴才考虑不周”,又道:“奴才之所以这样说,是听说城外的不过只有五万叛军,不足为惧。宇文玖是怎么死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奴才以为他是蠢死的。他太蠢没有关系,可他一死,挫伤了我军的士气。奴才想着,若是皇上能亲上城楼,一定可以鼓舞士气,不也恰好证明了皇上的英勇无人能敌!皇上还可以带着百官一齐登上城楼,人多目标散……区区的几支羽箭,何足畏惧!”
秦寒稍稍有些动心,却还是摆了摆手道:“此事……朕再想一想。”
有些事情和有些人一样,那是完全一点儿都不能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