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敛容屏息,被她玩味视线看得逐渐茫然动摇。
显然她不该问这个问题。文卿后悔莫及,到底她们只有两面之缘,尚未亲近至此,可以问得如此唐突。况且如今四年过去,想必她再不会对这种气味有别样感觉了。
“抱歉,是我多言了,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请稍等一下。”鹤生将她手臂抓住,上前了一步,将她拦在高墙之间。
文卿心头猛得一震,“怎么了?”
“失礼了。”
言罢,阴影缓缓倾覆下来。
片刻,一双微凉的的手将她下颌向一侧抬去,文卿便觉细密软发撩过颈间,一股湿热气息搔在她耳下的肌肤与寒毛上。
这人是在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当她意识到时,逼仄而阴暗的夹道内,空气好似都凝滞了般。她的手掌抓着她的肩膀,文卿亦抓着她衣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胸腔益发鼓动。
但下一刻,文卿便发现她的气息正极缓慢的、向她咽喉的位置一寸一寸探索,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分食的野兽一般。纤细洁白的脖颈因急促的呼吸而一张一弛,婉转起伏、跳动。这种怪异的联想不禁让文卿浑身都战栗起来,呼吸也渐觉局促。
一股痒意从心底钻出来,像被焚烧。
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中唾液,微微扬起脖颈,望着摇曳的斑驳树影,神思乱作一团,“道长…这是戏弄我么?”
说话时,喉咙微微震动,炽热的气息也随之顿停。
鹤生将她放开,起身时,气息从她脸侧略过。她退了一步,文卿看见她眉目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一双眸子却深得幽潭也似。
她道:“姑娘若是戏弄,贫道便也是戏弄;姑娘若不是戏弄,那贫道亦不是。”
文卿怔了一下,恍然明白原是自己问得轻浮了,她以为自己这是在调戏撩拨她。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方启唇,这时,夹道那头又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是关山,文卿忙侧过身去,颔首避视。
关山将二人打量了一番,与文卿颔首示意,遂与鹤生道:“可算找到你了,小师叔,我师父让你过去。”
“怎么了?”
“师父她搬东西的时候腰闪了,让你代她过了今天的法事。”
鹤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文卿察觉二人视线,忙道:“道长不必顾及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改天吧。”便仓惶跑走了。
鹤生冷哼了一声,“你师傅倒以为我腿脚方便?”
“又没让你跪,况且这里除了师父,就数你的辈分最大。”
“可我也不是你们观的人,让她忍一忍自己去。”
“很快的,你就站在最前面把宝诰念完就行了。”
后来,也不知关山同鹤生是怎么拜托的,鹤生终究是穿上了降红法衣,头结莲花冠,站到了队伍当中去了。
观内敲锣打鼓,人越来越多。不时,法事热热闹闹开始了,文卿魂不守舍地站在香客的队伍当中,心却早已不在此处。待法事结束已近晌午,便稀里糊涂跟着舒宜出了道观。将上马车了,她才想起自己还有话没说。
舒宜见她踅身要回去,忙拉住了问:“诶,你干嘛去?”
“我找道长有事。”
“这里那么多道长,你找的是哪位道长?”
文卿没心思与她调笑,匆匆道:“你先回去,不必等我。”
“傻丫头,人家就住你边上,想说什么回去说就是了,还是说,你是想坐人家的轿子一同回去?”舒宜玩味道,“行啊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旧爱了。”
文卿脸上一热,别无二话上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