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梅娘晕了过去,又接连发起烧,隔日才醒。守在榻边的鸳鸯又气又急,泪眼涟涟地抱住她,直骂那人是个畜生。
她看着鸳鸯,屋里柳氏也在,还有不远处的如意,微蹙着眉,担忧道:“醒了就好,我这就让下人把药端进来。梅娘,小少爷已经醒了,你别担心。”
梅娘正想开口,但是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疼得要命。
仔细想来,不只是喉咙,她身上哪哪都疼,尤其腿心,火辣辣的,就连小腹深处的花心都隐隐作痛,稍微动一下身子,乳尖与薄衣摩擦,刺痛无比。
这种陌生的疼痛让她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以往都是那人为自己消解事后的不适。这回她干净利落拂袖而去,留自己一个人承受着这般难堪的痛苦。
鸳鸯见状,哭得更厉害了。即便不经人事,看着一身的红痕与瘀青,她也明白自家小姐遭受了什么。
梅娘不愿自己难堪的模样被亲近的人看到,艰难开口让她们回去。柳氏明白她的意思,安抚了两句,便带着鸳鸯走了。
梅娘努力撑起身体,“我睡了多久?”
如意上前搀扶,“不久,才两天。”
“两天……”梅娘喃喃,沉思良久,“她呢?”
“当家这两天比较忙,这会儿估计……”她欲言又止,转又解释,“梅娘,秦二爷摔下楼梯,府里上下已经乱套了,药来了,来,先把药喝了。”
可梅娘如何能不懂她的意思,一时更加难以自持地心酸,红着眼眶仰脸问她:“你告诉我,她是不是不曾来看过我……”
“我想当家一定是因为……”
莫名的急切让梅娘眼中的伤心泪越蓄越多,她抓住如意的手,发颤道:“我要见她,如意,我想见她,我有话要说。”
这日夜里,秦道华回光返照,垂死病中惊坐起,看见站在床边贱种的女儿,登时怒不可遏,愤怒地指着她,“你、你!你这个杂种、你给我、”
他浑身气得乱战,目眦尽裂,手指都在发抖。初南面无表情地退开了一步,身边伺候的小厮忙上前搀扶,连说:“二爷冷静,来,喝药,醒了就好,咱把药喝了。”
但是水刚递到嘴边,秦道华就因为气得气血上涌,当即便翻眼撅了过去。
小厮吓得一个激灵,上前探了探鼻息——
没了。
小厮连滚带爬跑出屋内,嘴里嚷嚷着:“没了没了,二爷没了啊!来人!快来人!”
孤零零站在屋内的初南垂目俯视他睁得铜铃一般的双眸,感觉胸腔难以平复地跳动。
昨日这时,秦当家与她有一段谈话,她深有感触,决定放手一搏,最终将她歹毒狠辣的爹推下了阶梯。
与事前害怕的迫不及待不一样,真当人死后,反而异常平静,甚至五味杂陈,感到窒闷。
她清晰地意识到,无论她这所谓的爹有没有顺利将后面的话说出口,都改变不了她已经杀了人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