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之乃大族出身,素日所用之物都是精致的,几时拿过下品?他当场将剑掷入水中,俊脸染上薄怒之色,淡声道:“我那扇子是稀世珍品,世间难寻第二把!你拿去就算了,却用这破剑敷衍我,未免欺人太甚了。”
“剑就是剑,”周异冷冷地道,“你就是计较太多,所以废物,此剑配你正合适。”
君慕之气得笑:“罢罢罢,我这个废物不与你计较!”说完就走。
……
蓬莱这边,因为君慕之离开,南珠也没了兴致,勉强劝酒,众人知道缘故,倒不好尽情作乐,一场酒宴索然无味,匆匆结束,众人纷纷解劝他一番,各自散去休息。
南珠单独将顾平林请入密室内,将君慕之的主意告知他,问:“你觉得怎样?”
想不到他会求娶季七娘,这倒是个好主意。顾平林婉言道:“此乃蓬莱岛之事,外人不便多言。”
南珠叹了口气:“我既然对你说这些事,便是不拿你当外人,不瞒你说,我身边许多人都与平沧公有关,如今慕之离开,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起别的心思,平沧公忠心不假,但没了慕之,下面的人……公女近日多有动作,我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
顾平林笑了笑:“君兄既有此妙计,何须再问他人?”
南珠闻言便知其意,点头道:“你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说着,他又摇头苦笑:“季姑娘冰雪聪明,心系齐十三,未必会同意这门婚事。”
顾平林笑道:“南兄这喜酒,我是必定能喝到的。”
齐婉儿逃婚,季氏颜面大失,蓬莱无疑是送上了台阶,家族施压,季七娘只能同意。想不到两个人今世还是走到了一起,却是为利益结合,双方心知肚明,可叹那季七娘一番真情,主动求嫁,齐婉儿竟无福消受。
念及此,顾平林正色道:“季姑娘堪为良配,年少情怀而已,南兄无须介意。”
“你当我还是那轻狂少年?介意这些,”南珠笑叹道,“我是无奈,她也是无奈,我既想娶,就不会亏待她,倒是她这次仅凭一腔情意就任性行事,难得了这份勇气。”
顾平林当初帮他,为的是化解前世仇怨,结交强者,增添助力,但眼下灵心派新功法引人觊觎,并不适合插手蓬莱之事,因此两人再说了会儿,顾平林就告辞出来。
齐婉儿始终是少年气性,比不得南珠沉稳坚毅,对季七娘来说,南珠反而是良配。
顾平林顺着游廊慢步前行,有些心绪不宁。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前世,那自己与段轻名……
顾平林止步,骤然侧身,扣住背后拍来的手。
“嗳,还是这么警惕,”段轻名任由他扣着手,“在想什么?”
顾平林放开他,转回身来:“想你。”
“哦?”
“如你所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顾平林负手道,“怎样,是不是很感动?”
“是很意外,”段轻名失笑,“我竟不是自作多情。”
顾平林道:“至少,你有自知之明。”
“你真是……”段轻名停了停,狭眸中溢出笑意,“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
顾平林道:“你若安分,我何至于记?”
“你又误解我了,”段轻名叹道,“我这里有个消息,说出来,怕你又要记上一次。”他一面说,一面倾身凑近顾平林耳畔。
“顾……顾公子?”一名护卫匆匆走来报信,见状当场呆住,目瞪口呆。
顾平林转身问:“找我?”
“是,”护卫回神,有些手足无措,“外面有人找顾公子你。”
顾平林随口问:“是谁?”
护卫低头:“是寒英双剑。”
难怪他神色有异,顾平林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冷静地道:“我知晓了,多谢你。”
那护卫都不敢看两人,匆匆退走。
段轻名轻咳:“快走吧。”
顾平林抿唇就走
行宫外,严寒与冯英两人并肩而立,并不在意那些蓬莱护卫的眼色,大概他们已经习惯了。冯英仍是背着琴,一袭蓝衫飘逸出尘,严寒穿着黑袍,紧紧皱着眉。
“两位前辈,别来无恙。”顾平林拱手上前。
见他的态度依旧,并不怕被两人名声带累,冯英自是感动,温声道:“顾兄弟实乃洒脱之人,我二人是特地来谢你。”说到这里,他神情微黯:“此番我二人侥幸逃得性命,广陵派数十位师兄弟却……”
“你早就知道,为何不说清楚?”严寒直言。
冯英忙制止:“此事如何能怪顾兄弟?若不是他,我们恐怕也已经进海骨坑了。”
严寒道:“截走地气设陷阱,必是魔域所为,他怎会知晓此事?”
海骨坑事件里,各大门派世家损失惨重,广陵派也没逃过,他有这反应实属正常。顾平林早已料到这结果,打断两人争执:“其实,我并不清楚内情。”
两人果然停下来,看他。
顾平林道:“我只是偶然从一名魔修口中听到消息,说海境将有大事发生,各派重要人物都会赶来,我担心这是魔域的调虎离山之计,是以告知两位,想不到两位心系师门,当真赶回广陵派,倒避过了此劫。”
严寒沉默片刻:“你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