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倒是好风光,再过三月河水暴涨,沿途百姓年年受灾,这北城墙修得如此坚固,也是为了防洪。”
“夫子居安思危,难得。”
“先生觉得渔阳如何?”
“苏某刚下山,不知天下大势,只是觉着这渔阳商贾如云,城池坚固,官吏并不凶恶,未曾见到扰民之事,行事讲究法度和规矩,百姓较为安居乐业。但也有一些卖身救父,弃儿卖女的惨事。”
下山以来,云苏见到的渔阳城比想象中一副乱七八糟,无法无天,一城官吏将百姓鱼肉的不成样子的惨状好多了。
经历了玄木派那种灭派惨祸,本以为渔阳城也很乱,这些日子以来异类见的不少,但还算安分,勉强算人族修士的只见了一个骗人橘子吃的青山道人。
百花谷的那场狐婚,异类虽多,却不足一提,老狐号称修炼近两百年,但一身妖力道行也只是稀松平常,和那城隍土地的实力在伯仲之间,但在云苏看来,此人道行一般,修炼多久不代表就有多少道行,道行相对于境界来说,还是一个比较泛的感念,其本人都不敢号称两百年道行。
除此之外,平日里见到的一些江湖中人,也多是些护院镖师,偶有几个练家子,很少见到真正的高手。
“如今大成朝政清明,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一方面是王上年富力强,另外则是由于那王丞相。王公施行变法,励精图治,不但推崇教化,劝课农桑,还重视商贸,虽然得罪了很多人,倒是让我大成焕然一新。”
何不语一边说着夸赞的话,一边却是唉声叹气。
“大成有此等变法能臣,夫子又何故嗟叹?”
云苏之前逛街时,也偶尔听到过百姓说乡下丈量田亩,县衙准备厘清税制的事情,说好的多,也有些怨言。
“在下一时手痒,替那王丞相也算了一卦,有些不妙。又夜观星象一月有余,变法气象,怕是……”
何不语只是摇头不语。
“夫子不在朝堂却心系天下,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我只能做个看客了。”
“先生言之有理。正是如此,喝酒。”
何不语有些闷闷,几杯酒下肚,才好了一些,换了个话题。
“每年这个时节,渔阳城是最热闹的,度过了冬日的苦寒,多少才子佳人,江湖侠客就开始游览河山,行走江湖了。”
“鲜衣怒马,行走江湖,许是因为春天到了吧。”
云苏似是想起了一点往事,人终归还是一种动物,只是高级了许多。
何不语也听不懂这春天到了的梗,两人闲聊间,天渐渐的变黑了,一阵阵冷风吹过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中的渔阳城,景色更别致了一些,一场桃花雨没有撵走那些游玩的人,一把把油纸伞撑开来,雨中漫步,许多才子佳人更是借机依偎在了伞下。
小雨催人,街上有五个少年男女行色匆匆而来,为首一人约莫二十岁,另外四人都只有十五六岁。
这五人与周遭百姓格格不入,脸上或是桀骜,或是漠然,或是轻蔑,都身着青色锦衣,上面绣着某种剑纹,各自都背着一把剑,几人商议了几句,径直上楼来。
“先生觉得这些人如何?”
两杯鱼泉酿下肚,何不语就又有些忍不住了,也不避讳,一双比女人还白的手当面就掐算起来。
“都挺年轻的。”
云苏没有刻意去看这些人的命格灵光,满大街都是人,也没有何不语那般爱好,只是一眼看过去便一览无余。
和普通人相比,这五个少年称得上内力充盈,气血不弱,身上的宝剑也都有一股杀气,都是见过血的,不是样子货。
身上也没有什么冤气缠身,杀戮之戾。倒是为首那人已经养出了一丝正气,不是为人刚正不阿,就是练武所致吧。
“这些人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何不语除了说朝堂的事时有些语焉不详,说起其他事来却是利索得很,丝毫不避讳。
云苏也懒得去掐算和看他们的祸福,只是喝酒吃菜,应验与否稍后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