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鸟翘着腿坐在座椅上,目光从过往的行人旅客上扫过,最后又转头望向窗外:我今天跟你回去,是不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吝坐在她旁边隔一个位置的座椅上,正低头摆弄着手机:我只负责带你回去,其他的事,是元老会的。
回去雌鸟转头看他,回哪里,禁地?
禁地结界被破无法恢复,元老会应该会找别的地方安置你。周吝答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不管在哪,你的安全都会得到保障。
雌鸟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了一声,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也好,禁地那种地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去了。
周吝抬头,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她言谈之间云淡风轻,甚至唇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他却感觉到,她浑身上下好像都被一股沉沉的死气所笼罩。
让周吝没来由的想要叹一口气。
那日怎么回事?周吝把手机收好,坐直了身体,目光落在雌鸟身上。
雌鸟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也没什么。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为了像人类那样约会,还特意各自出发,在电影院汇合。但我在电影院等到电影开场,也没见他出现。
周吝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显然雌鸟这个时候也并不想要什么安慰或是劝解,她半仰着头,看着外面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许久之后才又开口:我听说,尸首现在元老会总部?
是。周吝点头
雌鸟思绪不知飘往何处,没再说话。
狍妖很快办完了手续,脚步匆匆地过来:周先生,我都办妥了,只是因为暴雨航班延误,一时半会不能起飞,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休息?
周吝往他手里看了一眼:一时半会是多久?
狍妖回答:说不准,至少也要外面天气好一点。
周吝稍沉默,摩挲着一直放在手边的装着毛绒公仔的袋子,半天才开口:知道了。
等到航班顺利起飞已经是下午,暴雨虽然已经停了下来,天气依旧阴沉,乌云始终遮蔽着天空,久久不散去。
云州却是另一幅景致。
即使已是黄昏,夕阳还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让刚吹了一路冷气的雌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抬手在眼前遮了遮,朝四周打量过之后,才回头问身边的周吝:我们现在去哪?
周吝摸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串号码拨了过去,电话还没接通,一辆有些陌生的黑色商务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周澈那张笑得明媚的脸:小吝,办事效率很高。
周吝盯着他那双桃花眼看了一会,下意识地想起了周启,沉默了一下才对着身边的雌鸟开口:龙君周澈,跟他走吧。
雌鸟微皱眉:去哪?
元老会总部,周澈回答,雄鸟的尸体在那儿,你应该会想去。
雌鸟点了点头,拉开后座的门,直接上了车。
周吝还站在路边,没有动作,周澈车窗降了一半,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你要求我亲自来接机,我专门换了辆车,不上来?
你也可以派别人过来,只要你信得过。周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答应的事儿我做到了,剩下的是你们元老会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吝?周澈有些意外,但周吝明显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在路边直接招了辆出租车,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很快那出租车便消失在视野里。
周澈想起他刚刚在手里晃荡的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后座的雌鸟:我们也走了。
夕阳顺着地平线缓缓向下,最后所有光辉都被遮盖,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同事们走了大半,因为项目重要,偶尔还有一两个部门需要加班。
步衡把画了大半的图小尾巴收完,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虽然又是加班的一天,但还好也不算太晚,还来得及回去跟家里的几只一起吃个晚饭。
白天忙着画图,只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抽空和周吝发了几条消息,周吝那边好像也很忙,一整个下午都再没有动静。
不知道南方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周吝还要再在那里耽搁几天。
这个时间大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连保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步衡一边发消息一边推门向外走。
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
手里的消息刚刚发出去,步衡下意识抬头,逆着光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先听见他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
步衡慢慢瞪圆了眼睛:周吝?
嗯,是我。周吝把手机塞进口袋,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伸手将步衡只背了一半的双肩包接了过来,南边下大雨,航班一直延误,还好来得及接你回家。
步衡眼底的惊讶褪去,转而变成了笑意,他弯了眼角,一边跟着周吝的脚步向前走,一边忍不住侧头去看他: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要是我还加班呢?
那我就多等一会,周吝微侧头,对上步衡的视线,想给你个惊喜。
说完,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还有礼物。
礼物?步衡下意识伸手接过,生日礼物你那天不是送过了吗?
不是生日礼物。周吝停下脚步,借着街边的路灯,微低头看着步衡。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在步衡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扯着自己的衣袖。
不是生日礼物,那是什么?步衡一边低头想要打开袋子,一边说,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
都不是,周吝继续否认,他耐着性子等着步衡打开袋子,看着他将白狮公仔拿出来那一刻,眼底绽放出的笑意,感觉心底变得格外柔软,也在这一瞬间,又多了几分勇气。
步衡。他轻轻地开口。
步衡抬头,对上一双分外明亮的眼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