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吝连着喝了几杯,才隐隐地感觉到头部微微发晕,两眼也有些发沉,他对面的步寒一双眼睛却更加明亮,似乎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
周吝把手里的空杯再一次推过去,由着步寒替他添满,在这个过程里,他下意识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
步衡低着头,慢吞吞地吃着盘里的饭菜。他吃得很小心,坚持不让一丝一点的油星溅到自己的脸上。
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棠梨按照步衡教的办法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接通电话。
人事小林的声音传了过来:步衡,你好点了吗?
步衡微顿,而后回答:有点感冒,吃了药睡了一天好多了,明天差不多就能上班了。
小林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了,一个两个都突然生病,我还以为昨晚吃的火锅是不是有问题。
步衡挑眉:还有别人也生病了?
乐乐呗,小林说,早上给老板打电话说生病了要请假,之后一整天都没消息,我还想着一会要不要去她家看看呢。
那你看过之后记得告诉我声,步衡说,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
嗯,估计是睡死过去了,小林说,那就先这样,你没事就好,我现在去乐乐家,明天见。
明天见。
小林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步衡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身边正安静地小口吃饭的棠梨,你还记得那天下班遇见的同事吗?
棠梨放下手里的筷子,认认真真地回忆了一会,点了点头:是那个浑身上下都泛着淡淡妖气的女同事吗?
步衡点头:是她。
他抬爪揉了揉脸,继续说道,昨天我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妖气,时淡时浓,若隐若现,就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沾到的一样。
棠梨眨了眨眼: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一点像,那你要问问她吗?
不能确定魏乐乐到底是不是妖怪身份,有些话是不能开口的。
步衡想了想:等一会看看小林能不能
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下意识地望过去就发现是步寒已经从他的椅子上消失了,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棕狮正伏在地上呼呼大睡。
步衡:
看来《妖族管理法》里应该新增一条关于适量饮酒的建议。
步衡从椅子上跳下,凑到步寒面前,轻轻抬爪拍了拍他的脸,发现他睡得正香,根本感觉不到,也懒得再折腾。
也差不多到我爸睡觉的时间了,步衡扭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会?
周吝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头昏昏沉沉,眼皮也忍不住下滑。
他极少体验这种几乎无法自控的感觉。
许久之后,扶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的内容还没写到,明天正常开始18:30更新。
谢谢大家支持我这个废物!
第29章
周吝起身后愣了一会, 突然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步衡原本不知道周吝的酒量,但瞧见他这幅样子心中有了数,可能会比夔牛和郎俊俊好上一些, 但应该也强不了多少。
只能寄希望于他的酒品会更好一点。
步衡仰着毛绒绒的脑袋, 眼见周吝捏了捏前额, 一脸难受的样子,便开口询问:要不要喝点蜂蜜水, 能舒服一点。
周吝似乎才发现蹲坐在自己脚边的白狮幼崽, 凝着目光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会, 跟着不知想到什么, 突然变了脸色。
滚开, 他格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要跟我说话!
步衡一时没注意, 被一巴掌挥在身上,原地滚了一圈, 撞到正酣睡的步寒身上。
周吝回头瞧见,特别大声地哼了一句, 摇摇晃晃地往客厅走去。
周吝一直脾气不好,但现在的行为又不是单纯暴躁能解释。
棠梨坐在餐桌旁, 惊讶地看着他走远,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忍不住看向重新蹲坐在地上的步衡:睚眦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步衡抖了抖毛,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步寒丝毫没被打扰,睡得正香。
也好, 最起码是在家里。
客厅里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周吝凭空消失了一样。
回房休息吧,我去看看。步衡嘱咐棠梨。
棠梨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起身去步衡房里找自己的花盆:晚安。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周吝站在落地镜前,皱着眉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镜中的男人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长裤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长发乌黑浓密,高高束在脑后,微微有些凌乱,却没能掩盖那张精致的面容。
那双乌黑的眼眸又给他增加了几分英气。
步衡在客厅门口看了一眼,立刻想起晨间他站在窗口被朝阳的余晖所笼罩的画面。
那其实是一张不管谁长了都会窃喜的脸,但周吝好像并不满意,眉头越皱越紧。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门口的白狮幼崽,皱了皱眉,不高兴地问:你跟来干什么?
虽然周吝平时脾气也不怎么好,但现在的语气又和之前的暴躁不太一样,隐隐约约地甚至藏着几分委屈。
步衡懒得和醉鬼解释这里是自己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抬爪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去那间房休息。
周吝没动,就像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原地站了一会突然走到沙发旁,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写生本,几下翻到自己那一页,怼到步衡面前,口气极凶地质问:你画的?
步衡低头,先看见了赤红色的妖兽,跟着就瞧见自己的注释,向后退了半步,抬爪揉了揉被蹭到的鼻尖:是。
你行!
周吝指了指他,又点了点头,指尖从纸上画过,一字一句地念:性格暴躁,好勇喜斗,脾性,不讨喜?!
果然还是介意这个。
步衡有些迟疑,他觉得自己应该向周吝道歉,但又不知道现在合不合适,等酒醒之后,他会不会忘得一干二净?
思索了一会,他十分认真地开口:对不起。
他的态度让周吝有点困惑,盯着他看了一会,干脆回手把写生本丢在一边,弯腰捏着步衡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步衡在半空之中蹬了蹬腿,还没来得及辨别对方的意图,就被丢到茶几上。
周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前额,凶巴巴地说,仔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