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您的脾气一直都这样差啊。」

洛阳看着敖剑,抿嘴笑了。敖剑的法力被激发,银眸已经化作漆黑如墨的眼瞳,冰冷漠然的色调,看不到内里的任何情感,但也不需要看,相随多年,那份默契早已刻到了骨子里,无需任何外加的猜测。

「抗命也好,任性也好,我都不会离开您。」洛阳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您在骗我,无影他们根本就没有来,整个雪山上只有我们三人,如果您有把握战胜瓏天,就不会让我走,所以,让我留下!」

敖剑回望洛阳,忽然笑了,「洛阳,你又在命令我。」

就如当年他们定契时,洛阳也是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这遇刚则刚的性子,就算再经歷多久,只怕也不会改变。

其实他只是不想洛阳随自己一起涉险,瓏天的法力有神器和魘术支撑,佔尽了天时地利,在没有把握的情势下,他不想将洛阳置于跟自己一样的境地,可惜心思被看出来了,可以说,洛阳的聪慧和固执有时候让他很欢喜,有时却又让他头痛。

「撑得住吗?」

既然推不开,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敖剑拉过洛阳的手,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您放心,在敌手没倒下之前,我不会倒下。」

「说得真好!」

冷笑声中,一缕墨色烟雾飞速捲来,在他们对面的空中匯成人形,身影浅淡,周身散发着五色玉玦的光辉,辉色相互缠绕,勾勒出瓏天的容貌,还有属于魘姬的模样。

瓏天的部分元神附在魘姬身上太久,在汲取她的魘术的同时也无形中承传了她的相貌,刚才一场交战虽然没对瓏天造成伤害,但多少影响到了他体形的凝聚,裂成碎片的女人面容和俊秀的男人面容交替隐现,透过冰石看去,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真是有情有意,」瓏天冲洛阳冷笑:「那我一定成全你!」

他说完,又对敖剑喝道:「还有你,把玉玦交出来!」

杀气随吼叫一齐扑面而来,面对狰狞鬼面,洛阳却付之一笑,对敖剑说:「王,您觉不觉得这傢伙闪得比霓虹灯都亮?」

敖剑哼了一声,淡淡说:「我倒觉得他是对自己阴阳人的形态有自卑,所以才用努力发光来掩人耳目。」

洛阳噗嗤笑了,瓏天却气白了脸,如果不是敖剑毁了他的肉身,他又怎么会以这种模样存在?看到冰石上映出的容貌,瓏天更恨,挥掌向敖剑击来。

敖剑那样说只是为了激怒瓏天,引他自乱阵脚,见他入瓮,微微一笑,挺身迎上,墨色戾兽由他的灵力祭起,在空中发出怒吼,带着属于修罗王的霸气,再次跟瓏天决战在一起。

两道墨色厉风随着罡气翻飞,不时击撞在四周冰壁上,这里已是洞窟边缘,不像方才的场地那样稳固,冰石被撞成碎片,纷纷落下,洛阳担忧地看看头顶上方,生怕这里经不住戾气而塌方,如果一旦落下,那就是千钧重量,修罗再强悍,也不可能跟天地抗衡,到时敖剑势必会受重伤。

他急忙凝起灵力,以气御剑,用真气在冰窟四周铸成一道气场,但敖剑和瓏天的决斗实在太狠烈,每次法力相衝,洛阳就往后退一分,剑身不堪承受巨大力量,发出嗡嗡的颤音,颤音不绝,终于到了可以承受的边缘,錚的一声断成了数截。

整个洞窟在瞬间发齣剧烈震动,洛阳被两人罡气击中,身体重重撞在了后面的冰壁上,胸腹和虎口同时剧痛,他将涌到口边的血气忍了回去,不过掌心却血如泉涌,虎口被震裂了,鲜血随着手掌滴落向剑柄,又一滴滴落到了冰上。

看到洛阳受伤,敖剑急忙驭使戾兽将瓏天逼开,跃到洛阳身边,问:「怎么样?」

「我没事,别管我!」

大敌当前,洛阳不想敖剑为自己分神,谁知刚说完,就听头顶轰响传来,原来四周冰壁被两人戾气震到,蛛网迅速延伸到各处,有些地方承受不住冰的重力,从中间断裂了,整块落下来。

两边狭窄,无处躲避,敖剑急忙祭起神力,厉风将接连落下的碎冰挡到了一边,洛阳松了口气,但随即便觉戾气猛地衝来,与此同时敖剑身体微微一僵,跟着衬衣泛起点点殷红,殷红随着剑器的刺出很快便洇湿了整片衣衫,在他胸前匯成一大滩血渍。

「王!」

洛阳知道不好,急忙将敖剑拉到一边,随即挥掌击出,右手鲜血随神力逼出挥洒出去,生死关头他用了同归于尽的法术,可惜依然无法跟瓏天的法器神力相抗衡,仅仅是暂时阻挡住他的进攻,而洛阳自己却被戾气再次震到,手臂传来骨裂的声响,再也无法抬起。

瓏天偷袭得手,正要一鼓作气重击过去,敖剑突然扬起手,手里青橙两枚玉玦熠熠闪光,看到他将玉玦拋了出去,瓏天微微一犹豫,立刻纵身追上,法器有灵性,一旦失落,便很难再找回来,只要七玉合璧,他的法力就会大增,至于敖剑,既然已经受了重伤,自然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

洛阳忍住右臂的痛,扶住敖剑,只见插在他后心的剑几乎没柄,是自己刚才落下的断剑,被瓏天用法力灌入,一剑穿心,他想拔出来,手却颤了颤,不敢,也不忍心。

「别怕,这一剑杀不死我。」

修罗强悍,普通剑伤敖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剑上加了瓏天的阴力,所以对他造成的伤害比想像中要重得多,只是这些他不会对洛阳提起,挥掌将剑拍出,准备再祭戾兽,洛阳哪会让他独自对敌,急忙挡在他身前,这个动作是每次征战时敖剑对他做的,但这一次他想为敖剑做。

「洛阳!」

身后传来低声怒喝,洛阳知道自己的举动很突兀,尤其是对桀驁自负的修罗王,他这样做完全是一种羞辱,不过他丝毫没怕,轻声说:「抱歉,王,如果您不需要我的相助,那就拔剑吧,拔出您的青洛剑,斩杀修罗!」

敖剑的墨瞳猛地紧缩,看着洛阳,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是啊,您真会算计人,我可是猜了很久才猜到的,这样的藏剑,也只有您才能想到,不过能做您的剑鞘,是我的荣幸。」洛阳轻轻一笑,回望敖剑,很郑重地说:「所以,请祭剑吧!」

敖剑没说话,转头傲然看向瓏天,瓏天已经拿到了玉玦,正欣喜若狂地端详,他轻轻说:「不,一千年前我没祭剑,千年后就更不会。」

「那不一样!那次您有七色玦,可现在您没有了,难道您甘心败给瓏天吗?」

敖剑的心思洛阳明白,不过情势危急,已经不容他们诸多犹豫了,能存留一人总比同归于尽好,他急切地说:「当年您将青洛剑铸成契约封入我的左眼时,不就是为了随时都可以用到吗?既然您把我当做剑鞘,那么就让我履行剑鞘的使命,哪怕只有这么一次!」

敖剑驀然看向洛阳,他听出了洛阳话里的含意,洛阳很清楚祭剑的后果,这也是当年他没有祭剑斩瓏天的原因。

自从拿到了修罗界三大法器后,神堂就一时不得安寧,尤其是青洛剑,一直是恶神们汲汲渴求的法器,敖剑当时正为如何安放它而烦心,所以在被洛阳请求续命时,他灵机一动,便将青洛剑以契约之形封入洛阳的左眼,洛阳是人类,他的身躯是掩盖法器灵力的最佳所在,当时他没太多想,反正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拿到并拋弃的剑鞘,而洛阳身上散发出的血性刚毅正是青洛剑的至爱,至于祭剑后洛阳是否能活下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后来,他的想法变了,所以在跟瓏天决斗时他仅用了七色玦,明知以七色玦封印是潜在的隐患,但他还是那样做了,因为他不想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所以去赌,而这次,他更无法祭剑,因为在一千两百年的相随中,洛阳在他心中已经不再是剑鞘,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存在。

「王!」见敖剑不语,洛阳焦急万分,再次出言催促。

「不,」敖剑面对洛阳,很平静地说:「宝物识主,它跟随你太久了,已经跟你融为一体,我无法拿出来。」

洛阳怔住了,青洛剑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他拚命留下的原因,他不介意为了敖剑捨弃生命,因为在他的信仰中,修罗王是永远不败的,他寧可用生命来交换这场战绩,可是敖剑却给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一时间心如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这是假的!」

对面传来疯狂的叫嚣声,瓏天发现了拿到手的两枚玉玦是贗品,转头怒视敖剑,恨恨地问:「真的呢?真的在哪里?!」

「那当然是假的,蠢货。」

敖剑轻然一笑,扬起手,手心里真正的玉玦法器流光溢彩,灵气绚烂了灰暗空间,他看着瓏天,脸上露出鄙夷,突然手上加力,玉玦在神力下顿时碎成数片,落到了地上。

「混蛋!这么重要的法器,你居然、居然毁了它!」

眼睁睁看着玉玦被毁,想到自己永远无法传承到法器上的所有神力,瓏天气得发狂,气急败坏地吼道。

敖剑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微笑道:「你好像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不知道我的个性,我得不到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得到?」

瓏天气青了脸,再不说话,化成一团墨黑烟气向敖剑直逼过来,敖剑推开洛阳,祭起法器接住瓏天的神力,这次洛阳再无心观战,用灵力再铸长剑,左手持剑,加入了战圈。

这一次洛阳拼了命,根本无视瓏天的神力,只一味攻击,他知道自己不是瓏天的对手,所以只能尽量帮敖剑拖延时间,让他可以从刚才的重创中恢復过来,这是唯一决胜的机会,只能拚死一搏。

在这种同归战法下,洛阳的气力很快就消耗了大半,终于没承受住击在胸前的戾风,跌了出去,长剑断成数段,和他一起落在了地上,其中一截随风捲起,向他胸前刺去,还好敖剑及时抢上握住断剑,帮他避开了重击,但敖剑自己却被瓏天的戾风撞到,摔到一边。

瓏天没给敖剑站起来的机会,跃过去,抬脚踩在他胸前被断剑贯穿的地方,恶狠狠地道:「把青洛剑交出来!」

七色玦已经无法合璧了,瓏天索性断了念头,只想得到青洛剑,敖剑被他狠踩,肋骨又断了数根,却面不改色,淡淡道:「我可以告诉你青洛剑在哪里,不过你要先放了洛阳。」

「洛阳?」

瓏天狐疑地转头看洛阳,洛阳全身都是伤,想过来救助,却有心无力。刚才敖剑和洛阳对话时瓏天的心思都放在玉玦上,怎么也想不到梦寐以求的神器就在身边,他冷笑道:「他真这么好么?让你这种薄情的人也对他情有独钟?」

「那是我的事,你现在只须回答我,放,还是不放?」

敖剑平静说着,放在身后的手却慢慢攥紧,将半柄断剑握在手里,也许他无法杀死瓏天,却可以暂时控制住他的身躯,将他再度封印,拼上自己所有的灵力修为,将他和自己一起封印在这片冰雪天地间。

「这是败者的态度吗?」

瓏天弯腰将敖剑揪起,一拳挥过去,厉风半路幻化出短刃,正要刺下,杀气逼来,短刃被洛阳拋来的冰块击中,落到了一边,瓏天怒从心起,掌心凝起神力挥过,将洛阳再次击倒,但与此同时,他心口一痛,诧异转过头,就见半柄断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你以为这样能伤到我吗?」

瓏天的元神附在七色玦上,玉玦灵气根本不会被利刃伤到,他没把刺伤当回事,但刚嘲笑完,就感觉不对,揪住敖剑的手好像黏在了他身上,随即全身也被困缚住,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他惊慌地看敖剑,却看到对方墨瞳里闪过冰冷光芒。

「你……你做了什么?」他慌张问道。

「我可以封印你一次,就可以封印你第二次。」敖剑冷嘲:「你好像忘了,修罗界有困缚元神的法术,而我刚好会。」

「你疯了?难道你想封印自己吗?」匪夷所思之下,瓏天忍不住大吼。

困缚元神之术他当然知道,但代价太大了,他从来没听说有谁用过,要封住自己,除非敖剑也有同入封印的觉悟,可他想像不出敖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初时还以为敖剑是在以此威胁自己,但看到他绝然的目光后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个男人是真打算这样做,为了一个人类。

「混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被封印了千年,最后连肉身也捨去了,想到又要即将面临相同的痛苦,瓏天又惊又怒,急忙以神力抗衡,刚才敖剑虽然出其不意制住了他,但对方受伤很重,法力大打折扣,他相信只要自己凝神对敌,就能破解他的封印。

瓏天双掌催发神力,妄图逼开敖剑施加而来的灵咒,七色玦神器的灵力传来,敖剑被震到,身子随之发出轻微颤抖,只能在心中默念咒语,希望在神器神力完全发挥之前将两人封印,法力催发下,敖剑身上的血喷涌而出,瓏天的身形也渐渐浅淡,他的模样和魘姬的模样相互交叠着,妄图用最擅长的力量破解敖剑的控制。

「王!」

洛阳在修罗界已久,看到他们两人的状态,立刻就明白了敖剑的用意,这根本就是玉石共焚,他挣扎着衝过去,但还没靠近,就被两人身上的罡气震到,摔倒在地,只见眼前神力光辉愈集愈浓,绚烂光彩将整个冰窟都照亮了,但光亮正中却是无比的黑暗,属于修罗界的两位强者,他们所拥有的法力永远跟黑暗暴虐联系在一起,就像现在,所有色彩是由血色、黑暗、和死亡砌成的,这才是修罗,要么生,要么为战而死。

「王,请不要这样……」

洛阳急得快疯掉了,他不想看到敖剑用这种决绝的办法封印瓏天,更担心瓏天的神力伤到敖剑,看着墨色光华越来越亮,肆无忌惮的黑色烈焰映亮了他的眼瞳,左眸剧痛起来,这次的痛跟以往每一次都不同,难以言说的痛瞬间传至右眸,烧灼的感觉将他所有神智困住,像是有人用利刃将大脑劈开,冷汗蒙住了眼帘,眼前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他痛得屈跪在地上,努力运起灵力按捺那份疼痛,神智迷迷糊糊,只有一个念头,他得阻止敖剑,或者……杀掉瓏天。

痛到了极点,反而变成了钝钝的麻木,感觉痛感稍减,洛阳抬起头,发现左手上多了一柄剑,三尺青锋在烈焰下游离出庄严肃穆的辉亮,神剑通体碧青,近乎于透明的青色光华随着剑身上的符篆飞速游走,如冰如玉。

洛阳茫然地看着剑,剑此刻就握在他掌中,可是他却感觉不到那份重量,彷彿不是他在执剑,而是剑在引导他,将其灵力慢慢匯入他的体内。

『分开他们!』

一个声音在心里叫嚣,洛阳此刻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剑的意思,但行动远比心念要快,他在下一刻跃身腾起,这次修罗的罡气没有挡住他,他落在敖剑和瓏天面前,凝气举剑,右手握住左手手腕,长剑在划过一道碧青色的炫丽光华后,震开了两股相互制约的神力。

狂虐奔腾的墨色光芒瞬间消失无踪,轰隆巨响中,敖剑和瓏天同时跌了出去,瓏天看到了洛阳手中的长剑,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神色,用力摇头道:「不可能,你不是修罗,驾驭不了青洛剑!」

洛阳脑海里一片茫然,根本听不到瓏天说了什么,他只是遵循本能,长剑再度扬起,肃穆冷厉的气息随剑祭起,碧青耀眼的光华下瓏天再也聚不齐形体,他知道不好,急忙化作黑烟妄图逃走,不过剑气已将他围拢,在下一刻,一道碧色光芒如离弦之箭,刺入他的心口。

「去死吧!」洛阳冷声喝道。

青华烁烁,照亮了所有冰雪空间,瞬间将黑烟吞噬其中,瓏天的身形在光华中散开了,玉玦叮鐺,当空落下,是瓏天附身的五色玦,与此同时,一缕黑雾飘飘悠悠向空中散去,洛阳知道那是瓏天附在魘姬身上的一缕元神,他快步追上,剑光再度挥下,劈散黑雾,也劈散了所有黑暗,前方阳光淡淡洒进,日起东方,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冰窟里有短暂的寂静,洛阳好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杀了瓏天,他踉蹌着转过身,就看到敖剑站在对面,看着他,面露微笑。

「王,我们赢了。」

敖剑点头,洛阳也笑了,想走过去,谁知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全身疼痛难当,腿一软,向前跌倒。

敖剑衝过去,在洛阳跌倒之前将他抱进了怀里,只觉得他身体冰冷,颤得厉害,急忙将他抱紧,问:「怎么样?」

洛阳本能地攥紧左手,那柄剑仍在他掌中,剑身隐现,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但他知道剑永远不会离开,它只是回归到自己体内,人剑合一。

「这是青洛剑,对吗?」头很痛,不过他仍然勉强仰起头,问敖剑。

「是。」

敖剑看着洛阳,他的右瞳不知何时也化作了琥珀色,瑰丽魅惑又浸满杀机的色调,令人心折,他一直希望将洛阳的右瞳也变成琥珀色,作为臣服自己的证明,却没想到最终改变瞳色的是洛阳自己,这是成为真正修罗的标记,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使出青洛剑。

「你是最好的剑者,洛阳。」

洛阳全身都是血,但那份傲气丝毫不改,一如当年他斩杀敌手时给自己的感觉,敖剑不自禁地也做出了当年的动作,抬起手,抚过他的眼眸,赞道:「青洛剑在你手中,不堕其名。」

洛阳笑了,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讚美,想回话,却觉得双目痛得厉害,眼前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他捂住眼睛,身体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

「洛阳!洛阳!」

耳畔传来急切的呼唤,他却无法回话,只能用力握住敖剑的手掌,想用这个方式告诉他自己没事,只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明白了他的心思,敖剑没再叫他,而是将他紧搂进怀里,旭日东升,洞窟愈发明亮,温暖压过了冰洞的阴冷,阳光从破掉的结界入口射入,照在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