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丁潜总算是放下心来,天知道刚才他的心差点就要裂开了。虽然有惊无险,但他很快做了决定,他要尽快回国,有些事情再不下手就晚了。
怕夏绿着凉,丁潜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快到家时,夏绿睁开眼睛,看到小叔只穿着衬衣,双手熟练地把着方向盘,表情专注地看着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认真时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吸引人,夏绿凝望着他好一会儿。
“明天得不得空?”丁潜出其不意地问。
夏绿微窘,他并没有看她,怎么知道她已经醒了呢?拥着衣服坐起来,夏绿期期艾艾道:“明天啊……我有事。”
“什么事?重要吗?”丁潜终于扭头来看她一眼。
“重要,我几乎每星期都去。”
夏绿告诉丁潜,她经常去学校附近的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当义工,那里的动物不是被人遗弃,就是在街上流浪多时。
“我能一起去吗?”
夏绿诧异,看看他,“你要去?你不会喜欢那里的。”
“为什么?”
“那里的动物很多都是又脏又病,脾气也不好,不是你平常看到的那些干净漂亮的宠物。”夏绿把情况告诉丁潜。
“没关系,我想去看看。”丁潜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不会改主意。
“也好。”夏绿闪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两人一起回到家里,恰逢丁骥下了晚自习回来,见他俩一同归家,好不奇怪。
“绿绿,我还以为你今晚留在学校不回来了。”
“没有,小叔叔去学校接我,我们在外面吃饭,还看了一场电影。”夏绿一股脑儿全告诉丁骥。
丁骥疑惑地看看丁潜,以他十八岁少年的直觉,他能感觉到这其中内有乾坤,然而见丁潜神情自若,他又说不出什么。
对侄子怀疑的目光,丁潜坦然面对,甚至带着一丝微笑,手插在衣袋里,握着那只蜘蛛吊坠。丁骥百思不得其解,跟着夏绿上楼去。
“丁骥,闲着没事就陪你爷爷下盘棋去。”丁潜眼看着丁骥要跟进夏绿的房间,出其不意叫他。
“啊?”丁骥一时没反应过来,爷爷不是被老干部局的人接去看戏了,小叔明明知道的呀。一瞬间,聪明的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丁丁,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夏绿见他站在门外,叫他一声。丁骥左右为难,小叔那张脸黑得跟钟馗似的,快把他吓死了。
夏绿见他总不进来,好奇地走过来看看,看到丁骥愣在门口,而丁潜开他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后把房门关得紧紧地,讶异地看着丁骥。
“怎么了,你跟小叔吵架了?”夏绿心想,怎么一回来就吵架?
“谁知道?姐姐说得对,小叔是全家的霸王、还是个神经病,想高兴就高兴,想不高兴就看谁都不顺眼。”丁骥笑答,跟夏绿去她房间。
“别这么说,小叔对你多好啊,每年回国都给你带最新的数码产品。”夏绿道。丁骥嘿嘿一笑,“也没少了你那一份啊,谁沾谁光还不一定呢。”
夏绿没说话,给他一份用工协议。
“你又新找了一份兼职?”丁骥拿起那份协议看看,担保人那一栏空着等他签字。
夏绿点点头,“这家公司给的薪酬不错,但是要担保人,我没有雁京户口,还是外籍,人家要本地户口的人担保。”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妈不是说了,你的生活费她出。”丁骥不知道夏绿为什么这么一根筋,非要自己出去打工。
夏绿道:“表姨已经帮我出了学费了,生活费我自己可以挣,而且,老师也常跟我们说,要多接触社会,多实践。”
她每次都这么说,丁骥也就不再多问,在担保人那一栏签字。夏绿感激他从不多问,只是默默支持她,抿嘴微笑。
丁骥回自己房间以后,夏绿趴在桌上看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还是丁骥,结果打开门一看是丁潜。
“小叔?”夏绿好奇地看着他,却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是生过气的样子。
“你的毛概书呢?”丁潜问,自然而然地走进她房间。
夏绿没想到他当真,翻背包,把书拿给他。丁潜走到她书桌旁,看到桌上乱七八糟放着一堆书,刚想拿起来看看,夏绿已经整个身子扑在桌上,像是要保护什么。
看到她古怪的姿势,丁潜故意问:“藏什么呢?不想给我看的秘密?”
“没什么,毛概我找给你。”夏绿掩饰着生怕秘密被发现的紧张感,一边把书翻出来给他,一边自以为不露痕迹地把之前那份协议放到一旁。
丁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装作没看见,拿了书就走。
看向走廊尽头丁骥的房间,丁潜思忖片刻,走过去推开门,见小侄儿正埋头苦读,悄悄走上前,拍拍他的背,温声道:“坐直了,老这样趴着会驼背。”
丁骥抬头看他,没有说话,只笑了笑。
“就快高考了,好好复习,别分心。”丁潜话里有话地说。
“我一直很认真。”丁骥这回没沉默。
“刚才绿绿找你干嘛?”丁潜总觉得刚才夏绿那个动作是想隐瞒什么。“没干嘛。”丁骥答得干脆,但滴水不漏。
这小子嘴还挺紧,丁潜腹诽一句,也不想打扰他复习功课,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夏绿起床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她到处找,把房间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条项链。
会不会是前一天掉在电影院里了?过了一夜,电影院里不知又进去多少人,如果项链真掉在那里,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竟然早没发现,她懊恼不已,怪自己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