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断腿的早就死掉了。”夏绿幽幽道。
丁潜坐下,视线随意地环视四周。
这房间实在不像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没有一点女性化的装饰,毛绒玩具没有,可爱的小摆件也没有,反而有两只吓人的头骨,他知道,其中一只是猩猩头骨。
书桌上放着一本台历,丁潜好奇地拿起来看看,有个日期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黑色三角。
这是什么意思?丁潜翻了翻台历其他几页,都没有再发现这样的三角,要是记生理期,难道不是该每个月都有吗?
然而,丁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夏绿正背对着丁潜给她的宠物蜥蜴喂食,光线下,她玲珑纤细的身形在宽大的t恤下若隐若现,而她对身后的视线浑然不觉,一会儿蹲下拿东西,一会儿站起来。
在生活上,夏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什么都不讲究,穿最简单的衣服、吃最家常的食物,不化妆、不打扮,相比其他女孩的精致,她活得很粗糙,然而,老天爷并不因此而亏待她,给了她可爱的容貌,让她看起来清清纯纯、一派天然。
像一朵初开的水莲,花瓣粉嫩而饱满,那份清纯和水灵,让人担心轻轻一碰她就会冒出水面,丁潜只那么看着她,丝毫不敢有所举动。
夏绿喂饱了蜥蜴,才想起来丁潜还坐在那里,而自己竟然连水也没有给客人倒一杯。
“小叔叔,你坐了半天我还没给倒水,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用,我不渴。”丁潜不以为意。
在亲人面前,夏绿也就不客套,讪笑,“那你再坐坐,我的仓鼠和龙猫也饿了。”
丁潜微笑,点点头示意她随意,能这么看着她,他已经觉得满足,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给他倒水。
少女的四肢细长,尽管带着青涩,却已经初具成熟女性的雏形,丁潜看着她打开柜子,伸着双臂小心翼翼地从上层取下装宠物食品的密封盒,松松的衣袖下,曲线绵延。
这丫头,宽松t恤下竟然什么都没穿。
丁潜眉头纠结,又轻轻松开,换了一个更轻松的坐姿,目光坦荡地一直看她,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夏绿对此浑然不觉,依然忙着做她自己的事。
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已经长大了的?丁潜细细回想,好像是那一年,家里给他和丁骏办二十岁生日会,她跟着三哥三嫂一起来,给丁骥当舞伴。
十四岁的少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无需刻意,就能让人见之不忘,然而,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美,安静的坐在角落,睁大一双明亮双目。
“怎么不去玩?”丁潜发现她的时候,她刚打了一个呵欠。
“我不会跳。”夏绿腼腆地笑。
“来,我教你。”丁潜热心道。
二十岁的他,领着这个小小女孩入舞池,她的身量尚未长足,矮他很多,小脚也时时踩他皮鞋,但他并不介意,带着她跳得很愉快。
有一瞬间,他见她仰脸看着自己,目光迎上去,她当即转过头去,那一瞬间的神态,不像个孩子,令他困惑。
丁潜第一次发现,她的一双美目令他流连。
往事时时能拿出来回味,丁潜微笑。
“你的超能力还在吗?”丁潜看牢夏绿的背影,忽然问。夏绿惊了一惊,扭头看他,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未卜先知的预感、意念搬运。”丁潜进一步道。
“我从来就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不能意念搬运,我不过是记性比别人好,能记住别人记不住的事,第六感也比一般人强一点。”夏绿头一次解释自己的与众不同。
丁潜笑了,对她的话,他相信,如果她真有灵力,不可能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如果她知道,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
夏绿见他笑得高深莫测,纳闷地看着他,但很快失去兴趣,比起琢磨别人心思,她对龙猫和仓鼠更感兴趣。
丁潜见她探头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桌子上都找遍了,趴在地上开始找桌子底下,圆圆的臀部微翘,看起来诱惑无比。
“找什么?”
“喂食用的小勺。”
夏绿手脚并用,爬到丁潜腿边,看看沙发底下,丝毫不在意胸前春光全落入某人眼睛里,几年的城市生活并未完全改变她自幼在非洲养成的一些习惯。
动物保护中心的女科学家大多数生活随意,夏天不穿内衣的人很多,而非洲贫困部落的妇女,别说穿内衣了,很多人根本连上衣都不穿。
“小叔叔,你起来一下。”夏绿忽道。
丁潜挪了个位子,夏绿伸手在他坐过的地方摸摸,果然发现了她要找的小勺,落在沙发垫的夹缝里。
丁潜微微惊愕地看着她,口干舌燥,这个孩子,实在是很不懂得避嫌。
“绿绿——”丁潜见她的注意力总是放在龙猫身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什么?”夏绿依然没有抬头,拿着长柄小勺拨弄龙猫的食盆,聚精会神地观察着。
“我三哥要调任南京工作,准备把全家都迁过去,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前两天姨妈跟我说了,还说小丁丁不跟他们去,留在雁京继续上学,住丁爷爷家。”夏绿一点也不操心这件事,反正她已经考上大学,平时可以住在学校里。
“那你呢?”
“我住校啊。”
这丫头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丁潜心里轻叹一声,手试探地放在她肩上,见她没什么反应,缓缓轻抚片刻。
“你除了住校,总得有个落脚地吧,学校放假的时候,你去哪里?”丁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