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饮从前只以为自己当真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断不会对女子生出这些陌生的情愫,如今看来,自己只是没遇到那个人罢了。
傅云饮在心内嗤笑自己定力竟这般弱小。
不过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这奴婢的粉唇罢了,傅云饮不禁嗤笑自己平日里那股清明自持的做派皆如黄粱一梦般不值一提。
可见年少时的梦魇并未全无办法,自己也不是完全靠近不得女子。
他忽而想起了那日在鹊仙桥上,莹雪望着那小厮时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心内的涌上些不悦之感。
傅云饮低头俯视着莹雪泛着泪花的杏眼,见她面容凄苦,仿佛自己的靠近对她来说如凌./迟酷刑一般,他心里的兴致瞬间去了大半。
“你家主子说,要将你送来给我做媵妾。”傅云饮的话音里辩不出喜怒。
莹雪泪流不止,只道:“奴婢已定下了亲事。”
傅云饮阴测测地一笑,又用手轻撩了撩莹雪细碎的发丝,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仿若爱人间的呢喃私语:“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回去退了亲事,二是以寡妇的身份进国公府,你自己选。”
第24章 不想再做奴才 “奴才护不住自己,也护……
傅云饮说完这话后, 便松开了对莹雪的桎梏,眼里的欲./念也一并烟消云散,顷刻间他又变成了那个矜贵清傲、拒人千里之外的世子爷。
傅云饮离去许久后, 莹雪仍躺在床榻上凝噎不止,方才傅云饮威胁十足的话语不断地回荡在她耳畔。
若自己不愿与他为妾,他便要杀了墨书吗?
思及此,莹雪再也克制不住心内的恐惧之意,伏在床榻上低声哭泣起来。
那位冷心冷情的世子爷是何时对她起了那样隐秘的心思?若她早察觉到这一点,今日必不会主动送上门去。
如今再后悔已是无用, 莹雪只得收起眼泪, 又理了理自己散乱的衣襟, 这才缓缓走出了厢房。
莹雪拐过九曲十八转的回廊,便迎面撞上目露惊惶的冬至。
冬至此刻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也无暇在意莹雪脸蛋上的泪痕, 只听她急切地说道:“莹雪, 出事了。”
莹雪嗓音中还带着哽咽过后的余韵:“这是怎么了?”
冬至觑了眼周围,见无人经过,便说道:“表小姐和镇国公府的二少爷睡到了一个榻上, 如今都闹开了, 你快随我去吧。”
莹雪惊讶不已, 便跟在冬至的身后朝着内花园西侧的那一排厢房走去。
厢房外守着一群身材粗壮的仆妇, 并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莹雪与冬至便只能立在外缘等候。
莹雪心中忌惮着傅云饮方才的警告话语, 心内被一阵阵惴惴不安的设想吓得愈发坐立不安。
傅云饮与刘一宁不一样,刘一宁是色./欲熏了心,只想强./占了自己的清白去,可头顶上却有大夫人与大老爷压着, 他做事总有个忌惮。
可傅云饮不仅身份高贵,行事间的那股狠辣冷清自己也是见识过的,那日在庙街上,他不过抬了抬眉毛便杀了那身形高壮的拐子。
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莹雪毫不怀疑,若自己不做大小姐的媵妾,傅云饮是当真会对墨书下手,且杀了墨书对他而言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轻易。
惊惧过了头,莹雪也无暇再流泪哭泣,只思忖着该如何保全墨书的性命。
厢房内的动静终于停歇了下来,黄氏与刘婉晴皆铁青着脸相携而来,黄瑛鹂与黄瑛穗则紧跟其后。
莹雪留意到黄瑛鹂身上的衣裙不再是她出门时穿戴的那一身。
回刘府的路上,冬至打听了些消息,便与莹雪悄悄说道:“方才在那亭台里喝茶喝到一半,大小姐便闹了肚子,我便陪着大小姐去了净房,再回来时表小姐却不见了踪影,谁成想竟与那傅二爷滚到了床榻之上。”
“大夫人这回可是气得狠了,可为了咱们刘府的名声,也只能替她遮掩,如今这门婚事可是要提上日程了。”冬至继续说道。
莹雪听了这话后,心内忽而开明了不少,这事闹得这样难堪,镇国公夫人兴许会恼了刘家,也不愿再让大小姐嫁与傅云饮了。
若当真如此,自己便不必做劳什子媵妾了。
欢喜不过几秒,莹雪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那傅云饮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若他当真想要自己,岂会就此收手?
傅云饮的确遇上了个难题。
沈氏气鼓鼓地收拾完傅云萧后,便在正堂内破口大骂黄氏:“当真是个贼妇人,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这样爱算计人的性子,我当她为什么要将两个侄女都带来镇国公府上,原是打了这样不堪的主意,好好好,既云萧与她侄女结了亲,便不必再赔上云饮了。”
傅云饮并未讶异,母亲早已瞧中了左相家的幼女,只等着她及笄后便说给云萧为妻,如今被人摆了一道,自是会迁怒到他与刘婉晴的婚事之上。
刘婉晴,容貌一般,虽有些弯弯肠子在,但行事也称得上落落大方,自己自会给她嫡妻该有的体面。
至于那奴婢,自己也是头一次对一个女子生出了这样大的兴趣,无论是她的身还是她的心,他总要牢牢攥在手里才是。
傅云饮便上前为沈氏顺气,嘴里说道:“母亲消消气,也是儿子体察不周,未发现那表小姐在茶水里下了那样迷./情的药粉,将二弟折了进去。”
沈氏一愣,蓄满怒意的美眸中染上了几分不可思议,若是她没听错的话,傅云饮的话里自自责备的是那刘府的表小姐,反而只字未提刘婉晴。
“云饮,你这是何意?”沈氏蹙起柳眉问道。
傅云饮便朝着沈氏躬身行礼,说出口的话虽毕恭毕敬,却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坚定:“儿子想娶刘大小姐为妻。”
沈氏余下的咒骂之语皆生生地咽了回去,脸色如五彩斑斓的染坊一般鲜艳极了。
刘府荣禧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