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门外,夏初七又敲了。
“喂,二位好了没有?”
李邈忍无可忍,可面色倒还平静。
“你难道准备就这般待客?”
“你应了我,我便放开。”右手仍是紧握着李邈的手,左手依旧勒住她的腰,哈萨尔极是执著,“你只需答应我,往后不躲我就成。”
李邈被他气得呼吸不畅,胸脯上下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
这些日子,他三番五次找她,都被她找各种借口回拒了。先前他能还彬彬有礼,可随着与南晏的和议进入尾声,眼看用不了多久便要返回北狄,他想是撑不下去了,直接用上无赖的招数,骗了她来。
“你哪里学来的,这般不要脸?”
“要了脸,便要不到人。”哈萨尔捏了捏她的鼻子,见她被噎得呛了一下,他眼睛一眯,微微叹息着,“邈儿,我不会逼迫你的。我知,李娇那件事,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给你时间,多久都成,你可否给我机会?”
我给你时间,你可否给我机会?
他的声音低沉凝重,不若先前的轻松。
李邈也很想说不介意,重新来过。可再次从他的嘴里听见“李娇”两个字,她的心脏仍是不可避免地一痛,像塞了一团棉花,死死堵住,透不过气来。
“沙漠,我不是不肯给你机会……而是有些事发生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这不怪你,只是我自己的缘故,我放不下。”
在阿巴嘎那些日子,她试图原谅,试图遗忘,也曾试图与他好好相处,就像彼此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李娇一样。可最终,她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心魔,每每想起汝南客栈那个晚上,当她沉浸在美梦里时,他就在她的隔壁,与她的妹妹翻云覆雨,次日凌晨又入她的屋,与她……她就难受。
“喂!你两个把客人晾在门外,自己风流快活,真的好吗?”夏初七笑吟吟的又敲着门,语气里全是腻歪的笑意,“再不开门,我可就进来了,我是不介意看你两个的活春宫……”
哈萨尔抬头瞄一眼门口,叹息一声,终是直起身来,他想要拉李邈,可她去格开了他的手,抓过边上跌落的青锋剑,一撑便起了身,样子潇洒若似男子。
哈萨尔看一眼她身上的男子青衫,喉结滑动一下,似是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出口,只淡淡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夏初七站在门口,抚了一把小胡子,笑眯眯地扛手揖礼道,“二位有礼了。楚公子我百忙之中来拜会二位,怎么能拒人于门外呢?”
她的眼睛就像探索器似的寻找着屋子里的暧昧痕迹,可是很明显,她失望了。屋子里一片狼藉,根本就像是一个战场,而不是一间暖房。而那两个人虽说衣裳凌乱,却不像是亲热过,而像是刚打了一架。
与料想大相径庭,夏初七奇了。
“你们吃火药了?”
“没事。”李邈把剑放在桌上,走过来迎她。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浮现着担忧,嘴里也有不解,“楚儿,你怎的在这里来了?你可还好?”
“我?好得很。”夏初七乐悠悠地走近,“哗”一声摇开她的扇子,皮笑肉不笑地迈着步子过去坐了,“表姐,表姐夫,你两个这是关在房间里练绝世功夫呢?”
哈萨尔略微尴尬,瞄了李邈一眼。
“表妹说得极是,我正准备向邈儿讨教几招……”
这声表妹喊得熟稔,看到李邈面色一冷,夏初七心里头闷笑,朝他眨了眨眼,“表姐夫,我过来,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不打扰。”
哈萨尔话音刚落,李邈不太好友的眼神就横了过来,“太子殿下,可否行个方便,我想与表妹说几句私房话。”
在人家的地方上撵人走,夏初七觉得这表姐也真是没有发现,她在哈萨尔的面前到底有多自在。她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并不吭声。
哈萨尔高颀的身躯一僵,目光复杂地瞄了李邈一眼,终是抿了抿唇角,浅笑着起身。
“那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嗯”一声,李邈算是作答。
热脸贴了冷屁股,哈萨尔倒也不觉得尴尬,冲夏初七友好地点点头,走向门口。可他还未出门,便听见胡和鲁急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不好了!”
“何事慌张?”哈萨尔面色一沉。
胡和鲁声音有些喘气,语速极快道,“殿下,巴布大人在重译楼被一个侑酒女刺死了……”
巴布是与哈萨尔一道出使南晏的北狄官吏,在北狄朝廷任从一品平章政事,掌机务。是除了哈萨尔之外,此时出使南晏的最高文职官吏。
哈萨尔目光一凉,“去看看。”
说罢他回头深深看了李邈一眼,没有说话,大步往外走去。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听见前面重译楼隐隐传来的惊呼声和嘈杂声,心里微微一怔。
这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一个侑酒女怎会莫名其妙刺杀北狄使臣?事情有这般简单么?莫名的,她觉得这事,有一丝不平常的古怪。
☆、第208章 情分,情分,情分。
重译楼,这座位于京师以南,与皇城宫墙咫尺之隔的地方,在一片浓重的夜色之中,却被灯火照得璀璨一片。
这一晚,重译楼因北狄使臣的死亡,陷入在恐慌之中。
自古以来,外交使节的地位都极其敏感,甚至于关乎到国家的尊严。历史上因使节被辱、被杀从而导致国与国之间发生旷日弥久的战争事件比比皆是。故而,北狄平章政事巴布被杀一事,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