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话,夏初七稍稍囧了一下,索性大方的拿过来,在他的面前翻了开来,扬了一扬,嘴里“啧啧”有声儿。
“我说尊贵的晋王殿下,行军途中,大敌当前,您的身边居然带着这样的书,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某人一个说法吗?”
赵樽淡淡瞄她一眼,自己动手解去披风,脱下身上沉重的将军盔甲,动作雍容高贵,语气淡定从容。从夏初七的角度来形容,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连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行军打仗,难免枯燥,偶尔调节也是人之常情。这与肚子饿了要吃饭,身子冷了要穿衣,是一个道理。尤其是爷想到阿七的时候,不看看这种书,你让爷如何熬得过去?”
“我去!”
若说刚才只是囧,那么现在夏初七就是臊了。
听他这个意思,他是在想她的时候,才想到了小黄本?也就是说,小黄本与她夏初七可以产生对等的效果,解决某人不要脸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问题?想想有些怄气,她瞪了过去。
“我真该先在营里搜查一下,可藏有女人。”
赵樽眼尾一挑,唇角扬了扬,看上去像是笑了。可仔细一看,他却又没有笑,那表情一本正经,严肃得不行,“爷若要女人,还用藏?”
说罢无视她的“飞刀眼”,就着中衣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套大晏军普通士兵的衣服,放在了床头上。
“明日起来,你就穿这个。”
夏初七坐起身来,拎着那套行头看了看,满意地笑了。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看来赵十九都给她备好了呢?眼珠子乱转着,她正想道谢,突然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喂,你怎么没有给我准备束胸的布带?”
“束胸?”赵樽颇为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被他审视的目光瞅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夏初七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极为懊恼地在身前比划了一下,自认为解释得比较清楚了,这才嗤了一声,“没有那个东西,我怎么扮成男人?”
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赵樽考虑了一下,沉下脸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促狭地弯了弯唇,“爷以为,不必了吧?”
“啥意思?”夏初七脸还在红,“正经点说。”
“爷不够正经?”赵樽眯了眯眼,语气确实很正,“爷的意思是说,阿七这身子,不必束胸,也瞧不出来。”
脸颊上顿时红臊了一片,夏初七的女性尊严又被打击了,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气极之下,她抱着手里的衣服一股脑地往他身上砸去,完全就是恼羞成怒的癫狂状态。
“赵贱人,你又欺负我……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爷实话实说……”
“还说,你还说……打死你。”
“好了好了……不闹了……爷与你玩笑的。”
在她打滚撒泼一般的猛烈攻击中,赵樽眼里的笑意收住了,一把将她整个儿抱住,束紧了她的身子,拉过来靠在自己胸前,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了话题。
“阿七你今晚要睡爷这里?”
什么叫她“要”睡在他这里?
夏初七怔了一下,横眼扫着他正经的脸,心里明白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哼了哼,索性装着不懂,狠狠推了他一把,巧笑说:“我是你的贴身侍从加外医官不是?那么,我和你睡一个帐篷,这个很合理吧?”
“嗯,很合理。”赵樽严肃地点了点头,“侍从可以打地铺。”
气咻咻地瞪着他,夏初七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握紧了拳头就朝他的身上揍了过去,骂了一句“王八蛋”,才又笑着抬下巴。
“好啊,我打地铺,给你睡。”
赵樽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顺着她的后背,似笑非笑地道,“看你可怜,爷便允了,你睡在爷的床上。”
“看你真诚,姐便允了,让你睡地铺。”
两个人睡个觉也要斗一斗嘴,可争论之中,谁都能嗅到那空气里的暧昧与甜蜜。这么久不见了,谁又舍得晚上的分开?地铺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做大将军王的女人就是不同,夏初七享受到了与普通将士不同的差别待遇。时至夏日,将士们都去河边儿冷水泡澡,郑二宝却命人抬了一桶热水过来供她沐浴。在她美美沐浴的时候,赵樽吩咐人守好营房,自己就出去了。夏初七好些天没有洗过身子,实在舒服得不行,以至于晚上躺在他臂弯里的时候,还浑身犯懒,一动都不爱动。
“赵樽……”
“嗯?”
“你睡着了?”
“嗯。”
“傻叉,睡着还能说话?”
她低低的笑,赵樽紧了紧她的身子,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却是没有回答。
这些日子以来,日夜行军,他担心她的安危,几乎合不上眼,大多时候只睡一个囫囵觉了事。可即便身体再疲乏,心里再担心,他还不能表现出来。若是让将士们知道他们的大将军王心心念念一个女人,那得动摇军心。
除了战场上的事情要安排,朝廷还得一日三报,地方官吏还有各种杂事,每天各种军事奏事缠着他,加上常年征战下来,身体的积劳病病并不少……
“怎么不说话?”夏初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爷听着。”
她摸着他下巴上青幽的胡楂儿,有些心疼。
“赵樽,你瘦了,也黑了。”
“没有东方青玄好看了是不?”
这句话他接得极快,完全不像前面的慵懒,明显带了一股子浓浓的醋酸味儿,听得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低低嗤了一声,才拿手指戳他。
“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