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彪此时也背后冒汗:“这哪是咬人?这分明是要吃人!”
刘浔见状还算镇定,只是抓着刀柄的手逐渐收紧,他道:“别怕,这不是实体,只是它的元神。”
他们都被眼前巨大的冰狼吸引了目光,没看见在元神之后,实体的狼依旧不到人的膝盖高。
巨大的冰狼往前迈了一爪,前足于地面踏出了一个深深的印子,周围寒冰逐渐往外散开,已经冻上了丰阳仙派弟子的双腿,将他们困在原地。
“即便是元神,我们也没办法对付他。”丰阳弟子连忙朝刘浔投去求救的眼神:“刘大侠,这怪物应当是你们引来的吧?还不快想办法解决?”
被冰冻住双腿的人眼见着冰霜朝他们的腰际过来,然而他们没有半分挣扎的力气,别说刘浔,就是林程彪的右腿也被困住,刀柄砸下去,分毫未动。
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那头冰狼,更别说是藏在冰狼元神之后的实体。
刘浔朝冰狼的后方挥刀,随地卷起的飓风连带着冰渣一同往小狗的方向而去,却被前方冰狼元神张开巨口吞下,冰狼身上柔顺的毛发突然炸了起来,面对众人威胁性十足,再张口,那卷飓风还给了对方,并且风中带着冰刃。
一行人堪堪挡下攻击,还有两个道行低微的丰阳弟子受伤,冰霜已经结到了他们的胸口,一旦遮盖五官,他们无法呼吸,只等着被憋闷而死,或者是被活活冻死。
刘浔也觉得分外棘手,他回头瞪了林程彪一眼,林程彪只顾着自己的右腿,哪儿还能看到他的眼神,求救般喊了声:“浔哥!”
“撤!”刘浔可以带着自己的兄弟自保,至于那几个丰阳仙派的人……冰狼与他们无仇,应是不会真的伤害他们。
就在他准备抬刀砍伤林程彪的腿好救下他那刻,围困住众人的坚冰一瞬退去,甚至不用阳光照晒便自行融化,化成了满地冰凉的水。
方才还在他们面前大有吃人之势的冰狼元神瞬间被风吹散,徒留一条不足膝盖高的银白小狗,四足往树后挪去,睁着无辜的圆溜溜的眼,甚至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声。
刘浔三人及丰阳仙派众弟子:“……???”
一席白影于林山飞来,就在最后一片冰霜融化的刹那,轻巧地落在了一棵槐树下,这季节槐花开得正好,香气浓甜,朵朵白花伴随着清风翩翩起舞,如雪如雨地落下。
洛银是听见方才这里有牛叫声才赶来的,只是牛已经跑了,一行人为了捉牛湿淋淋弄得满身大汗,样子狰狞得丑陋,最重要的是……
她的小狗身上也被溅了水,它哪儿见过那么大的会生火的牛,正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槐树后头呢!
“谁敢欺负我的狗?”洛银的目光朝那行人扫去,自行走到树后,将脆弱呜咽的小狗抱回怀中,安抚地摸了摸它的狗头。
洛银此话一出,方才险些被迫断腿的林程彪顿时骂道:“谁她妈敢欺负你的狗?!等等,那也不是狗,它是狼!”
洛银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东西,白绒下一双乌溜溜的黑眼天真浪漫地望向她,还舔了舔她的手心。
这是狼?
真以为她是寻常女子,分不清狼与狗的区别吗?
哪儿有这样乖,这样可爱,这样讨人喜欢的狼?
简直胡说八道!
第7章 七 洛银:小辈真无礼!
深林远方传来一阵惊呼声,密林的深处不知从何时起燃烧了大火,现下火光烧出茂密叶丛之外,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引得捕捉奔火牛的众人纷纷前往。
洛银瞥了一眼地上凌乱的牛足蹄印,知晓眼前这群人方才怕是险些抓到了奔火牛。
现下他们见到另一边有异动,转身便要朝那边跑去,生怕奔火牛落入他人之手。
洛银见他们要走,顿时开口:“等等,我可没说你们可以走了。”
几人蹙眉。
洛银摸着怀中正瑟瑟发抖的小狗,目光打量了一番在场的两队人,后定在了刘浔等人身上。起先在客栈她就已经心有不满,任谁因为瞥了对方一眼便被那样威胁都不会高兴,若不是奔火牛突然出现在闹市打断了她,洛银当场就要将这个说法讨回来的。
丰阳仙派的人见状,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一个能将那样凶悍的冰狼当做小狗养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更何况即便对方弱不禁风,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耗在这儿,白白将奔火牛拱手让人。
说来说去,不论是那头冰狼,还是这个养狼的女人都是刘浔他们招惹来的,丰阳仙派的弟子已经有几个冻伤了肺腑,表面也有大小不一的伤口,不愿再陪着刘浔冒险了。
“这位姑娘,你与刘浔有私仇,那是你们的事,你怀中的狼打伤我的师兄弟,我全当大人大量,也不与你计较,现下你们自行处理私仇,与我们丰阳仙派无关。”凤阳弟子对着洛银与刘浔两方弓手:“告辞!”
“站住。”洛银瞥了那几个丰阳仙派的人一眼,他们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也的确有人伤至肺腑,可要说这些伤都是她怀中小狗所为,洛银根本不信。
他们身上有奔火牛落下的烧痕,正在流血的伤口也是刀剑所破,即便她怀里的小狗有那个能耐跑到他们的跟前,最多也只能在他们脸上留下几道爪印,又如何能拿刀剑伤人?
之前在鸿山灵州仙派的鼎凌阁前,唐风便说过他找到不缺花时,丰阳仙派仗着人多势众夺花,他们甚至知道唐风找花是为了给涂飞晔解毒,即便如此,不缺花还是被他们抢走。
长老带头,仗势欺人。
有这种品性的门派,想必门下弟子说出的话,也只能信其一二分。
急着离开是真,那身伤便不必栽赃给一只小狗了。
洛银道:“你们吓坏了我的狗,还给它泼了这么大一盆污水,此事便要我就此罢休?”
丰阳仙派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之人,他们不打算再理会对方,直接转身便走。
洛银见状,轻笑了一声,右手指尖捻了一朵挂在手臂旁的槐花,轻轻往那几人的去路一弹,只见槐花飞落瞬间化成了片片花瓣,如一只展开双翼的巨大蝴蝶,扑簌簌地朝他们的面门飞去。
花瓣撒了一地,融入地上冰霜融化的水里便消散不见,只是被那蝴蝶打中面门的人脸颊发痒,还不断打起了喷嚏,等他们再看向洛银时,眼泪鼻涕不可控地哗啦啦往外直流。
洛银道:“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转好。”
众人哪儿见过这般法术,身体上的不适让他们头皮发麻,为首的丰阳仙派弟子道:“好一个蛮不讲理的疯女人!你、你得罪我们丰阳仙派,且等着吧!”
放完这句狠话,那几人便连忙滚入了草丛里,互相扶持着离开。
一阵阵喷嚏声传来,洛银也不去追,只是心想丰阳仙派果然是得了势,如今手下教出来的弟子毫无教养可言,张口便是污言秽语。
回想五百年前也不过是眨眼之间,那时的修仙正门之下,哪有如此狂人,敢仗着门派的名声在外为虎作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