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缓缓归 茶茶木 1999 字 2023-11-22

慕禾一路上只偶尔看到会有两三男女被守卫团团围住,越过警告止步的界限,众星拱月般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去后台同商家询问价格。多数则不过看看,眼神痴恋的离开了。

正瞧着,一名衣饰华贵的女子忽而从慕禾身边窜了出去,模样娇俏可人,朝一边的守卫招了招手,“唉唉,那个……我要看看那个白色的兰花。”

众人听得这声音,皆往这边瞧了瞧,不自觉退开了些。

慕禾眸光随她看去,见她纤纤玉指所指,正是她走过一趟看中最漂亮的一株白兰。只不过她对花株知晓甚少,不知道具体的品名,但觉其色白润如玉,花姿雍容而冰清素雅,虽则素静,却隐隐傲然贵气。

只是不知道价格会是多少,慕禾心中暗暗的想。

可女子只是被请入了后台,迟迟没有下文。温珩看她难得停留,安然的守在一边,偶尔说两句话同她解闷,却不曾道过一句催促。

两人站了近一刻钟,适才那女子才略带些怒容的走了出来,”既然展出来,还说什么非卖,我便让我哥哥来同你们评评理,说你们墨家店大欺人!”

“主台”店铺的商家还是头一回露脸,笑容不卑不亢,微微弯腰相送,浑似对女子话语中的威胁并不上心,“苏夫人,您好走。”

适好商家老板相送苏夫人,走到慕禾的跟前。慕禾一时好奇便问了,”既然是非卖,为何早不说,而得等到将苏夫人请进去了再说?”

商家老板面上未得动容,笑笑,竟是爽快道,“小姐何必问这个让我难堪呢。”

慕禾倒没觉得多惭愧,十商九奸,更何况他还是墨家的人,只是不再追问苏夫人之事,改问道,”那白兰价值几何?“

”说是非卖,其实也差不离了,这兰花估值可谓天价,若非极爱花之人定是拿不下来的。名花珍贵,亦要精于照料,一朝枯损,世间便再无二朵。姑娘要入手的话,还是考虑考虑罢。“

慕禾不知,这一株小小的兰花,竟会如此珍稀。

压下心中微微的遗憾,正要道谢告辞。

身后温珩倏尔开口,温声道,“给她。”

慕禾一愣,众人哗然。

商家老板从一开始便瞧见了温珩的所在,露面时隔着颇远便不动声色地同温珩行过一礼,慕禾彼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暗顿。

墨家本是北陆大贾,亦早听闻墨清同温珩关系不错,会被认出来实属正常。

可这么强买强卖似乎有些不好?

慕禾不想将事闹大,只得相劝温珩,”我不懂兰,买回去怕养不活。”

“不用养活。”温珩道着,眸光落定到被三两守卫护送过来的白兰之上,眸光清淡伸出一只手,但听得众人一干肉痛般的嘶声,那兰花便被完整的摘了下来。递到慕禾的手中,”唔,喜欢的话,这么看看就好。养不活反而会难过的罢?”

全场呆滞在原地。

☆、第二十二章

手中多了份天价易碎物,慕禾每隔一阵都会低头扫一眼手中的兰花,好是好看极了,但越看越心疼是个什么状况。

温珩辣手摧花如斯利落,该也得罪了一票真诚爱花之人。诚如商家所说,一朝枯损,世间再无二朵。再美好也只剩了一两日的绽放。

可他并不在意。

……

随着日头渐沉,人流涌动,便是朝着洛河中央月娘的献舞台。

沿着洛河望去,远远就可得见优雅华贵的画舫稳稳停在水中央,灯火通明聚焦着船身耀眼的舞台,轻丝软帐与风中嫚嫚浮动。纵然纱帘之后空空荡荡,那一让人魂牵梦萦的曼妙身影并未出现,也像是明灯一般,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痴痴胶着。

顺应大流,慕禾与温珩吃过晚餐之后,便预备朝献舞台赶去。

出门时天色已经暗了,路边商家店铺皆挑着灯,人声过于热闹,嘻嘻闹闹竟也不觉困倦。隔着河岸偶尔会有烟火绽放,徒然崩裂的火光将天际都照亮,引起一派欢乐的起哄。

然慕禾所见的,便是焰火余光明晃晃地映出通往献舞台的道路,其上层层落落,挤满望不见尽头的人潮。

不过是回来吃了个饭,竞争如此激烈可怎么好。慕禾心中苦笑,这番的距离,如若是直愣愣的挤下去,估摸连月娘的头发丝都看不到了。

遂而一手执花,一手指了指围墙,小声同温珩商量,“唔,似乎只能走这了。”

不走寻常路,才能将旁人甩在身后嘛。

温珩望了望一路排开的围墙,只是笑,“舟的位置在哪你知道吗?”

舟不是指献舞台所在的画舫,而是“贵宾观众席”——早早定好的商舟,按序浮在画舫周遭。

慕禾在拥挤的人潮中小心的护好花,分着神道,“记不清了,你走在前面吧。”

瞧着一脸紧张的慕禾,温珩唇角忍下淡笑点点头,身子一轻便利落跃上墙。

街道尽头,距离河边并不甚远,温珩最后一眼回望慕禾,才足尖轻点,自屋檐往下掠过拥挤人潮,轻踏岸边低树,借力再拂过五丈远水面,飘然落至一片轻舟。

船身微微一沉,温珩闲庭漫步般迈步踏足舟尾。稳稳站定后,脚步未停,自然而然往船中走了走,是为了让开位置。

船尾到船中,仅仅三步的距离。算起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短暂,却有一股冰凉的预想从心间窜起。

船身渐渐平稳,洛河之上静静荡开细小的涟漪冲刷着船身,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温珩回眸,视野之内空荡荡的水域之中漂浮几片轻舟,岸边灯火闪耀,乌压压的人群在河边推搡。

偶尔一束火光相继在河水上空绽放,与湖面相应交辉,短暂的明亮照亮岸边之人的面容。或埋怨或欢喜,生动热闹,掩不去的陌生。

那一瞬,欢笑在耳边迅速地淡去,像是徒然被从热闹气氛中剥离,击溃了整日未散的笑意。

温珩在原地等了许久,久到终于意识到一个现实。

她走了。

城中的方向绽开一朵格外明艳的烟花,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