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2)

在封闭的古城很难看到日月星辰,也缺乏植被辨识方位,每天都在贡多林的废墟里兜圈子。但那些道路无论怎么走,都是通向重复的目的地。

目标在哪里,出路在哪里?被那些数字、文字、符号还有图画包围,艾儿觉得似乎缺乏一条线索,将所有的谜题串在一起,谜团会引刃而解,引她到达最后的目的地。

很多时候,艾儿一动不动,灵魂像在跟远古的那些智者大师们对话。

艾明总觉得她周身带着一种无法接近的气氛。但他无比庆幸,当初极力把艾儿争取到他的团队是非常英明的。

这天傍晚,艾明问,“为什么你会学这些东西?看起来毫无关联也毫无用处的东西?”他骨子里没一个浪漫细胞,认为所有娱乐都是浪费时间。

艾儿摇摇头,“音乐,数学,绘画,文字是相互关联的,都和这个宇宙都是同一的!”

“宇宙?”

“科学家称呼无限时间和无限空间的总和。”

“是埃尔达吗?”

“比埃尔达更广义。”

“你说的同一性是?”

“意思是它们并不是毫无关联而是统一的,只是用各自的方法去描述宇宙。你难以想象那些远古建筑大师的音乐素养,就像你不知道那些数学大师有极高的绘画天赋。这就是艺术、科学、宇宙的同一性。而现世则比较功利,只讲究实用和专精。”

这一番话让艾明意识到眼前的女孩有着他无法了解的思想深度,想了想,“所以,它们彼此有联系?”

一道闪光突然划过脑海,艾儿蓦然望向他,“一点没错!”

她连忙拿出语义网,又把那赋格曲谱拿来,在语义网络里勾画,“如果我用这六个赋格分别套在语义网格里。就能知道语义网格的规律,懂得文字的含义。”

她在纸上迅速画着天书一般的符号和文字,欣喜的拿起来,“看,破解了这六种文字,会连成一首藏头诗!”

艾明把每句话里的第一个字挑了出来念道,“「我有两个身体,一会融为一体,站的越直,跑得越快。」”狐疑的看着她,“这是什么?”

艾儿笑了下,“谜语呀。”这位高效勇士在他那贫乏的童年时代一定没有灰胡子的老巫师来陪他猜谜语。

“谜底是?”

她摇摇头,研究起那串杂乱的数字。脑子里盘旋着林迪尔讲过的数论,还有艾辛格研究的复杂图纸,突然站起来,看着殿堂里精致排列的廊柱,“我记得曾有建筑学家,以拱券、壁柱和墙壁的「三段式」设计见长。把音乐比率转化成建筑和谐,就是建筑的卡农。”

“卡农?”

“和赋格类似,但赋格更复杂。对啊!这是柱列和声!建筑内外的循环对位往复。它在告诉我们应该去怎样处理这些看似杂乱的数字。我怎么没想起来?”她一敲脑袋,“如果我用自指,自复制的方法迭代那串数字,再用递归,统计,扩展,最后创造出——”在纸上计算着,然后画出了两个顶角相对的三角形,包围三角形顶点的是一个外圆。

艾明不得要领,“用曲谱解释了文字,用画解释了数字。那么这谜语和图之间,也什么联系吗?”

思路又陷入死角。艾儿双手捧着额角。

时间在黑夜白天轮回。

没有见到其他的选手,补给也所剩无几,艾儿知道艾明的耐心到了极限。

这天晚上,艾明见她神色憔悴,“你该休息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趁我熟睡时窃取成果?”艾儿平静的望着他。左手已经在背后微微握紧了匕首。

她果然聪明,用最直接的方法试探他。艾明也回望她半响,“你是不知道。”随即起身道,“我再去找找其他出口。”

艾儿松开匕首,想劝他不要浪费体力,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起来。

艾明突然不着痕迹伸手在艾儿颈后的动脉上一按。她一下子失去知觉,他双手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抱起,放到回廊避风处铺着的地毯上。艾明沉默着低头注视,抬起手,拿了他的斗篷替她盖上。

当年贡多林的陷落因鼹鼠家族梅林格的出卖。艾明来到广场中央,望着手里的信号火药。如今他也准备做同样的事情。

没人能在短时间内把谜题全部解开,对于不可能的任务,他会放弃,只要确认没有人会比他拿更多分,但执拗的她是绝对不会同意放弃的。

点火,信号弹却没有发射,艾明这才发现火药已受潮。

原来,艾儿早料到他会这么做,提前在火药上动了手脚,断绝后路。

低语伴随苦笑,“……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低估你!”

长长的睡了一个好觉。艾儿醒来看到身上盖着艾明的斗篷,对了,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呢?

躺着看面前散落的图纸,那副数字组成的图画横放在眼前,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思考角度。灵光骤然一现,她拿起来颠来倒去的看,突然跳起来快乐的大叫。

艾明正靠在废墟边,一晃即来,看到她无恙,面色恢复平静。

“我真笨!爱隆王用音乐用图形用文字还有数字都是在提醒我答案——我怎么早没想到?”她举着那张纸给他,“立体的三角形和圆形,是圆锥,这是两个相对的圆锥!”

艾明不懂。

艾儿解释,“「我有两个身体,一会融为一体,站的越直,跑得越快」,谜底是沙漏啊!”

“沙漏?!”艾明拿过那张图,的确很像。

艾儿双眸炯炯发光,“整个宫殿是沙漏的形状。我们就像是里面的沙子,无论沿着什么路,最后都只会走到另外一侧,而无法走出去。”

艾明一点即透,“关键在,沙漏的中间?”

“对,这就是地图。”艾儿在对顶的中间画了一个圈,粲然一笑,“我们可以离开了。”

所有谜题都引刃而解。根据那副地图,沿着流淌的泉水后走到一堵斑驳的墙壁旁,看似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