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薄情 第24节(2 / 2)

公主薄情 绘花猫 1983 字 2023-11-22

身后的宫人拿着伞匆忙跑了过来,见她转了身,面上露出疑惑。

云岚轻轻笑了一声,把原本的那一声叹压在了喉咙里。她摆了摆手,道:“这么大雨,那位大人看起来那么警觉,还是不过去打扰了。”

“听说那位是今天刚进宫的卫娘子的兄长。”宫人这么一来一去的工夫已经把卫融的身份打听清楚,“算起来其实是咱们圣上的表兄呢!与圣上关系亲近。”

“是么?”云岚笑了一笑,忽然想起来那年卫融到吴郡时候,也说过他是卫隽的表兄——想到这里,她脚步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一件被她忽略了许多年的明显事情:卫隽卫融都是姓卫,怎么会是表亲?

心中的诧异几乎让她要想到一些她从前不曾认真去想的事情——下意识她回头再次看向了宫门口,卫融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怎么了娘子?”宫人见云岚去看宫门口,有些不知所以地去扶她的胳膊,“娘子还是想过去吗?”

脚下,灰奴用脑袋擦了擦她的裙摆。

云岚慢慢地转过身来,伸手把灰奴抱起来,灰奴长得胖,扎扎实实的一身毛,还是那时候在吴郡时候卫隽拎着一串小鱼去别人家换回来的,刚回家的时候是个小不点,断不是现在这样的大胖子。

她用手托住了灰奴毛茸茸的屁股,这胖猫就前肢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惬意地在她耳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云岚闭了闭眼睛,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回头看了卫融一眼,然后往正殿方向走,口中淡淡道:“不过去了,快中午了,让人传午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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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一些时候,卫融便赶紧往隆庆宫去了。

从昭华殿门口走出来好长一段路,他才感觉自己慢慢思路清明起来。

无论如何现在云岚是跟着裴彦,裴彦应当是知道云岚的底细,他不应当有什么其他的猜疑,若将来云岚真的露出了狐狸尾巴,从前那些往事再与裴彦说也不迟。

如今云岚与裴彦的关系显而易见地亲密,甚至裴彦都要让卫良进宫来,为的就是不让谢太后拿着云岚做文章,这足以说明裴彦对云岚的爱宠,他若真的说那些从前的事情,在裴彦面前也落不到好。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感情的事,他仅仅只是一个外人,是不应当随随便便开口的。

如此胡思乱想着,站定在隆庆宫外面时候,他拿定了主意,也终于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背后是一片濡湿——不知是雨水或者是冷汗。

隆庆宫中,裴彦听说卫融在外面求见,放下了与谢简说到一半的事情,想了一会儿才道:“先叫他去侧殿候着,这么大雨过来只怕身上衣服要湿,拿件干爽衣服让他换。”

谢简敏锐地听着裴彦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奏疏,他知道卫融进宫是为了送他的妹妹进宫。

局势已经开始变了,宫中的谢太后,宫外的裴赟裴骏两位皇子,他们是不是知道?

将来,谢家能独善其身,又或者是被这些不甘心的弄权者裹挟着跌入深渊?

第35章

裴彦看向了面前的谢简,他虽然低着头,但面上神色还是相当明显的。

对于谢家,裴彦的感观一直都有些复杂。

谢简的确是能人,赞一声文武双全也不为过,为人处世也相当懂得分寸,但除却他之外的谢家人却只能用人心不足蛇吞象来形容。

愚昧,且有些贪婪。

应当是谢太后这么多年来从皇后到太后,她拉扯了自己娘家太多次,也助长了他们不切实际的野心,让他们没有真切地意识到如今已经不再是先帝时候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并非是不明白,而是……还以为自己身在从前。

应当是宫里的太后与宫外的裴赟和裴骏让他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就这么一家人中,有这么一个清醒的谢简,可谓是难能可贵。

裴彦还不打算对谢家做什么,说起来当年谢家也是倾尽全力地跟随着先帝打过江山,不仅有着两姓之好,也是实打实有着功劳的,既然宫里用卫良限制住了谢太后,他便不打算在前朝对谢家过多打压。

谢简这样明事理知进退还有才华的人,他是要任用的。

只是他也好奇,在如今情形之下,谢简要如何应对谢家将要面对的种种呢?

拿起手边小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冰凉甘甜的茶水,裴彦笑了一声,淡淡道:“你的父兄对宫中之事颇有微词吧?”

这话一出,原本是跪坐在小几一旁的谢简几乎有些慌忙地从软垫上站起来,在一旁规矩地跪下了,声音带着几分惶恐:“臣不知。”

“那便是有微词的。”裴彦笑了一声,示意谢简重新坐下,等到他重新理了衣冠坐好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你在家行七……谢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子弟众多,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也是出了不少力气。”

谢简小心地看了裴彦一眼,斟酌了一会儿语气,才小心道:“臣与父兄不敢居功。”

“是你们的功劳便就是你们的,你们应得的奖赏,朕也不对短了你们半分。”裴彦看着谢简,“这话你可以回去学给你的父兄听一听。”

“臣遵旨。”谢简感觉额角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但这殿中便有冰山放着,外头滂沱大雨,他并感觉不到有多少燥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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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至少在谢简看来,这话都说得相当直接。

是警告,是敲打,是在告诉他们谢家,他们做了什么,裴彦是一清二楚的。

现在不追究,是念着旧情。

他日旧情不再了,会是什么结果,便未可知。

可他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无力——这些话他能回去说,但他的父兄会听吗?

他的兄长多半已经追随着裴赟,他的父亲听从宫中太后的吩咐,他上回明里暗里阻拦谢笙进宫,已经被父兄指着鼻子骂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