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161节(1 / 2)

江帝由柳公扶着登上马车,进入车向前,他回头,望了眼立在风雪中的幼子,眼睛倏然一红,道:“容与,父皇很后悔,八年前,没有派人去救你。”

“父皇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愿天佑吾儿,一生康健,平安喜乐。”

这个一生作风冷厉霸道,甚至堪称严酷的帝王,以这种形式,说出了深埋在内心深处、折磨了他整整八年的愧疚。

说完,江帝起身进了马车。

楚王江琅亦被押解在一辆马车里,跟在队伍最末。

转眼到了次年,婚期在即,暮云关上下也忙碌起来,处处张灯结彩,庆贺即将到来的太子大婚。隋衡包揽了大婚所有事宜,包括婚服的裁制,江蕴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每日就是坐在关中,绘制新都图纸,然后等着隋衡过来迎亲。

等到二月时,新都图纸基本已经绘制完毕,江蕴再修改一些小细节,等到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可以正式开始动工。

三月,黄河水面刚刚化开,浩大的迎亲队伍便如约而至,红绸包裹载满聘礼的船只,铺满整个黄河河面,从江北一直延续到江南地界。

江南江北百姓纷纷奔到两岸围观这百年难见之盛大婚仪。

第131章 青梅之约15

暮云关内同样热闹。

整个关内包括城门楼上都结起红绸,挂起各色彩灯。江帝开春时又犯了心疾,病重难行,提前半月就派了柳公和数名礼部官员过来,带着礼部众人和一众宫中老人,帮着操持大婚事宜。颜皇后和太后怕关内人手不够,特意从对岸派了嵇安、高恭和一批妥帖宫人。即墨清雨也于三日前带着大弟子赵衍赶了过来。云国国主云昊、洛国国主洛长卿亦纷纷携贺礼抵达关内。

江国朝中同样来了很多重要官员,参加太子婚典。

范周和另外几名谋士忙得脚不沾地,临近婚期那几日,几乎每日都要迎接从各地过来的宾客,登记礼单,安排宾客住处。

洛凤君也随洛长卿一道来了关内,主要负责教授宫人弹奏适合婚典的吉庆曲。这段时间,洛凤君自觉突破瓶颈,在乐技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并特意作了一首新曲《贺新婚》,作为送给江蕴和隋衡的新婚礼物。

自《梧桐引》之后,洛凤君已经数年未研制新曲,天下乐师都万万没料到,这位素来不通人情世故、不食人间烟火的乐公子,沉寂多年后作的第一首曲子会是一首新婚曲。

洛凤君并非为权势折腰的人,昔日在隋都为质,隋都权贵重金请其入府弹奏,都被无情拒绝,众人忍不住惊叹:“怎么从未听闻,江国太子与洛国世子有这等交情……”

“容与殿下德名遍天下,建洗冤台,主动开放暮云关门户,与江北止戈休战,令天下谋士归心,这洛凤君折服在容与殿下绝世风姿之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当然,洛世子本人并未承认此事,他只是抱着琴,和江蕴道:“信手做的而已,闲着也是闲着,顺道送给你们了。”

“自然,主要是送给你,那个莽夫,恐怕未必欣赏得了。”

江蕴表示领情,眼睛一弯,道:“能得乐公子一支新曲,孤恐怕是全天下独一份了,实在荣幸之至。”

“孤也代他,谢谢世子了。”

江蕴惊讶于洛凤君近日在乐曲造诣上的可喜进步。

洛凤君难得展露了一丝笑容,道:“说起来,还是你点醒了我,我一味注重技艺,而忽略了乐由五感而发,应由心出,而不是一味囿于指法与弹法上的技巧。若窥不破这一点,我就是弹一千遍一万遍《凤求凰》,也无法领悟其中真谛,弹奏出真正的《凤求凰》。我应当有属于自己的‘凤求凰’,而不是一味模仿别人的名曲。”

江蕴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那这首《贺新婚》,孤便当做,世子‘凤求凰’第一曲了。”

这段日子,洛凤君便长坐关内,教授负责婚乐的礼部官员弹奏此曲。洛凤君要求严格,且耳力惊人,便是漏了半个节拍或某个音符声调高低出了些微偏差,他都能立刻听出,并要求众人从头再弹,反复研练。礼部众人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只觉得当初进礼部时,乐技考校都没这么严格,一首新婚贺曲,难度竟堪比殿试。他们只知这传闻中的乐公子是位乐痴,却没料到痴到如此地步。

有礼部官员受不住,委婉询问洛凤君能否宽宥些许,换来洛世子一记鄙夷眼神。礼部官员从那一记眼神里,感觉自己似乎侮辱了乐曲这个词,脸一臊,再也不敢提及此事,只能加倍练习。

江蕴反而成了最闲的那个,也得益于大婚前夕这难得的空闲,终于在新都图纸上勾勒出最后一笔。

即墨清雨望着纸上已经隐约可窥见未来样貌的巍峨城池,抚须笑道:“有此新都,南北一统指日可待。”

嵇安和高恭主要围着小江诺转。

两人如何也没有想到,昔日被殿下带回别院的小郎君,会是金尊玉贵的江国太子。到了关内,先去拜见了江蕴,将颜皇后和太后准备的礼物送到,就开始陪着小江诺玩耍。

太后和颜皇后给小家伙准备了很多小物件,小团子虽然心智比同龄婴孩成熟许多,可毕竟是个幼儿,正是爱玩的年纪,见到满盒子的稀罕物件,两眼发光,连近来最稀罕的琉璃球都丢到了一边。但小家伙心里有杆秤,睡觉时,依旧要抱着琉璃球,除了江蕴外,不许其他人碰。小团子玉雪可爱又聪慧过人,嵇安忍不住道:“等太后和皇后娘娘见了小皇孙,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婚期前一日,暮云关迎来一位特殊客人。

范周一直负责宾客接待事宜,听到守将禀报,疑是听错:“东州来的?”

东州即原来的齐都,而在范周印象里,殿下和齐国那边并无交情,而齐国隶属江北,和江国亦无国事上的往来。

范周不敢大意,和云怀一道,亲自到城门外查看情况。暮色中,一个身披雪色狐裘的年轻小公子骑在马上,身后只跟着几名亲卫和两辆装着礼品的马车。

“在下齐子期,来自东州段侯府,特奉家中长辈之命,来恭贺你们殿下大婚。”

马上的小公子自报了家门。

范周越发意外,但联想起之前在齐都时,殿下曾冒死从大火中救出那位段侯,又忽然隐隐觉出,殿下与东州的段侯府,或许真有些他不知道的往来。

他办事向来周全妥帖,不该问的话,也半句不问,当下不敢怠慢,忙请齐子期入关休息。

齐子期却踟蹰了下,只让人将礼物卸下,道:“家中还有事,恐不便久留……”

“既然来了,就喝杯喜酒再回去吧。”

一道清润声音传来。

齐子期一愣,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江蕴。

江蕴依旧一袭青衫,翩然站在暮色之中,眸光清润,嘴角轻扬,如初见时那般,带着温然笑意,望着他。

齐子期眼眶一热,好一会儿,点头,道:“好。”

范周忙让人再去收拾一间妥帖的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