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树还是笑。
纪茵非常惊讶,“就这?你什么时候这么遵纪守法了?我不信。”
徐嘉树:“能用合理合法的途径解决问题,不好吗?”
他笑着抬眼,目光落在狭长的过道上,这里去停车场可以从一条狭窄的,在两栋老居民楼之间的小路过去。
就像是在那晚城中村的小道中,顶着一头黄黑相间头发、披着蓝色校服的男生看着他。
【“我们才是同类人。”】
纪茵:“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还说了什么!”
徐嘉树笑,“威胁当然不够,或者说……能不进去最好,但进去了也无所谓。”
【“所以我也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你能够理解吧?”】
徐嘉树:“但他和我不同,太年轻,更害怕也更无法接受,被看穿、戳中心中的痛点。”
纪茵:“你说了什么?”
徐嘉树:“真难看,你嫉妒的样子。”
狭窄的小路中非常昏暗,墙壁上挂着一盏黄色的灯,于道路中投射出黄黑交融,光与影的斑块。
穿着校服的男生看着他,不甘与忌惮的神情隐没在黑暗中。
徐嘉树看着纪茵。
“你抢不走的。”
纪茵听着一头雾水,再细问他却笑着说他们聊的内容就只有这些,她分辨不出来,嘤嘤嘤了半天得到的还是这个答案。
最终,她气呼呼的在手机文档里面翻手机号码。
纪茵:“你说得不算,我还要求证!”
她找到了萧艾母亲的电话,其实在二十五中那个事情的时候,金慧芳就找到了他母亲的联系方式,当时恨不得把所有相关人士电话都打个遍的金慧芳,唯独这个号码没打出去。
当时纪茵还是个菜鸟没细想,现在回头再看这事,越发觉得金慧芳和萧艾之间存在猫腻。
号码输入手机,号码下方归属地显示的是申城。
她等了一会儿,余光不停的扫向徐嘉树。
很快,电话被接通。
纪茵:“你好,是王虹女士,萧艾的母亲吗?”
她直接切入主题,避免被当骚扰电话挂掉。
手机那头没有说话,安静了很久,就在纪茵都怀疑是不是手机出问题的时候。
“他犯事了?”
明明是疑问句,她却用得是肯定的语气。
纪茵心情复杂,“我把来龙去脉和你说一下。”
“不用。”手机那头一口拒绝,“你不用告诉我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也不想见到他。”
“你们没有见面?”纪茵问道,“他之前和我说过要去申城找你。”
“谁想见他!”手机里传来的尖叫震得纪茵耳朵一嗡。
王虹:“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是不想听到他的事情,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你冷静一下。”纪茵连连安抚,就怕她挂电话,“我只是问些事情,并不是要你和他见面。”
王虹:“那你是谁?”
绕了一圈终于回到正常的对话上,纪茵飞快的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手机那头再度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传出一声笑,只是这笑听着干巴巴的。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纪茵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王虹:“我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怪物!拿圆规扎人,喂朋友喝漂白剂!然后……然后问我……可以杀人吗?”
她说的话断断续续。
王虹:“我们带他去看医生,看不好啊,他还是那样还是那样!后来还在学校食堂里投洗洁精,幸亏是小苏打,他拿不到那些有毒的东西……我们受不了啊,真的受不了,总有人上门讨要赔偿,又被那些人家属逼得根本住不下去……最后来了鄂城,那么好的精神病医院,也治不好啊!”
王虹:“治不好治不好,骂不管用,打也不管用……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只能跑啊……他把我毁了,他把我的生活都给毁了!”
在单方面的宣泄结束后,她还不断的对纪茵说。
“你千万不能告诉他我在哪儿,千万不能!”
与此同时,纪茵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孩子奶声奶气叫着妈妈的声音,刚才还十分激动的女人瞬间温柔下来。
“我后来又生了个女儿,还好……不是我的问题。”
王虹:“我离开萧艾的时候,一直都很痛苦,觉得我这个妈当得太不称职,上网时又总看到有人说一个有问题的人,背后一定有原生家庭的原因,可明明……明明就是他摧毁了我的家庭啊。”
纪茵挂断电话后,喉咙里就跟吞了石子一样,又沉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