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说几句话你就信了啊。”他看着金慧芳不停抽纸递给她,“他之前才和你说的谎。”
“我知道。”纪茵一边拿纸擦眼泪,一边抽抽噎噎的说话,“所以我去查他,感觉还有救……”
说着,她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似乎是想把眼泪压回去。
“我其实想了很久,说实话还是不甘心,非常非常不甘心,为什么我谈的第一个人会是这个样子?我一开始只喜欢你的脸的,明明你对我忽冷忽热……你好会骗人……呜呜呜,把我骗得好苦啊,呜呜呜……我好傻……嘤嘤嘤……”
哭诉一阵后,像是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
“但是他养母都做到了,也许还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纪茵看向金慧芳,又看向他,眼睛哭得都肿了起来。
“疑罪从无嘛……不能总把人想得那么坏。”
傻白甜,他脑中闪过了这个词,这还是他在电视历史记录里的那些疯批视频里学到的词汇,莫名其妙的,觉得还挺应景。
纪茵:“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徐嘉树:“嗯。”
纪茵:“首先,你以后不能骗我。”
徐嘉树:“好。”
纪茵:“以后去哪里,都得给我发定位。”
徐嘉树:“好。”
纪茵:“不能杀人也不能害人!”
徐嘉树:“……好。”
纪茵:“你迟疑了。”
徐嘉树:“好。”
纪茵:“还要听我的话!”
徐嘉树:“好吧。”
纪茵:“吧?”
徐嘉树:“好。”
纪茵:“我丑话说前面啊。”
她哭肿的眼睛含泪,“你要再阳奉阴违,我打爆你的电话,还要送你进局子!……呜呜呜……我说真的……嘤嘤嘤……”
徐嘉树:“……好吧好吧。”
我还能变好?他望着手中的药瓶,将药倒进手心,合着其他的胶囊吞下,喝了一口水。
接着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等待着睡意袭来。
——嗡
嗡嗡的耳鸣声唤醒了他的神智,徐嘉树再次感到了天旋地转,药物副作用带来的耳鸣,他早就习以为常。
他用力的眨了下眼,看向天花板,再准备眨第二下的时候,眼前黑了下来。
“……鬼上身。”
“……土匪投胎。”
“……做法……叫人……”
徐嘉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感觉脑内混沌,隐约的只能看清眼前有人影晃动,紧接着三根冒着火星的细香戳到他面前,灰色的烟雾从他鼻尖绕过。
他低下头,发现身体被绑在椅子上,手脚全都缩小了一圈,手背上面发紫,能看到红褐色的斑块。
哦,想起来了。
是在做梦,因为梦里的人,都没有脸。
他很小的时候,好像是还没离开村子的时候,时不时就是这样,被绑在椅子上面,看来来往往的人烧香磕头,或者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跳来跳去。
直到后来有了确切的记忆,能够深入思考的时候。
徐嘉树也曾经思考过自己是不是鬼上身?或者就像村里人说得那样,土匪投胎,东西没忘干净,以至于变了人……也是那个德性。
“看到杀牛杀猪也不怕,就在哪里笑。”
“从小就爱哭,但是抓只鸡,当面把脑袋一剁,就笑了,奇了怪。”
“鬼上身?咋办啊?”
“鬼上身好治,要打出来,来我这买几张符,烧了泡水里,再用柳条沾湿喽,抽他,多抽几次,自然就出来喽。”
这么看起来,还挺惨。
他将自己的思想悬空,迷迷糊糊的……虽然在做梦,却像是以第三视角看了场电影。
到这里,徐嘉树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精神问题严重到出现幻觉,但是幻觉会在脑子里重现过去的经历吗?
大脑真的是一个奇妙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