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寒毒——
她的眼神落在肩头的袄子上。
大师兄应该是因为她中了寒毒, 怕她着凉, 才去买的。
肩头的百灵鸟还在眯着眼睛呼噜呼噜地睡着,白芨修炼了一个晚上,顿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感。
既然都在酒楼住下了,怎么能不吃早饭呢!
她想到那菜谱上的青虾粥、面片汤、奶皮酥……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白芨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声音,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悄悄开了门。
应该是没吵醒大师兄。
白芨回过头朝着床的方向望了一眼, 却发现喻永朝早已坐了起来, 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在盯着她,似乎想知道她要溜去哪里。
那略带谴责的眼神盯着她, 让白芨顶不住压力。
于是白芨捏了捏肩头的百灵鸟。
大家都醒了你可不能一个人自己睡啊,早起的鸟儿有饭吃。
见到百灵鸟被她轻捏得嘎地一声抖了抖身子, 白芨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过大师兄有睡症,为何还会起这么早?
思及此,白芨有些犹疑地看了一眼床铺。
床上却是一点躺过的痕迹也没有,师兄似乎一直维持着坐姿, 并没有动过分毫。
该不会, 大师兄一宿没睡吧?
白芨有些愧疚,如果不来晋王城就不会耽误师兄补觉,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总是拉着师兄一起。
“走吧。”喻永朝站起身来, 收起折扇, 率先走出了屋门。
师妹修炼了一晚上了,他也看了一晚上的扇子。
都看腻了。
白芨下楼去点了几份自己爱吃的早膳,又给师兄叫了些甜点,扒拉着面前的菜单,还在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点。
酒楼的伙计似乎已经回来了,在楼下用早膳的人并不少,耳边充斥着忙碌的脚步声、男男女女的谈论声、还有动筷声。
直到一片淡蓝色的衣角出现在白芨的视线范围内。
“二位客官,您们的菜上齐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白芨猛然抬头,这上菜的人竟然是冯决!
见到白芨抬头,冯决也想起来了面前的姑娘是昨日撞到的人。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终究是不好意思地鞠了个躬,端着托盘离开了。
喻永朝面色不变,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枣糕到碗中。
“师兄。”白芨压低了声音,“昨日卫老板不是说会赶走他么,怎么还会让他回酒楼继续干活?”
况且周围吃饭的人像是忘了昨天那出闹剧一般,见到冯决也没有多大反应,依然是边吃边聊天。
喻永朝等那枣糕稍微凉了点,这才送入口中,面色如常:“谁知道呢。”
白芨一面看着菜谱,一面吃着桌子上的食物,眉毛逐渐拧了起来。
她好像,发现了些不对劲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听见隔壁桌上的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对身边的好友说着:“听说了么,东街的周长柏周老板,昨天夜里死在了床榻上。官府的人来调查,看伤口似乎是魔修干的!”
魔修!
白芨抓住重点,眼神一凌,望向同样顿住的喻永朝。
那人的好友啊了一声,惊得周围的人都去看他们。见到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那人却不敢再多说话,只低头吃碗中的食物了。
白芨咬了一口粥里的青虾,虾肉十分弹牙,鲜香无比,识海中却和喻永朝传着音:“晋王城内有魔修?”
喻永朝摇了摇头,又察觉到白芨正埋头吃粥,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
“我察觉不到魔修的气息,要么对方的修为在你我之上,要么——”他那筷子戳了块奶皮酥,酥皮爆裂开的清脆声音十分悦耳,喻永朝顿了顿,将那块奶皮酥递到白芨碗里。
“只是个低等的、没有神智的魔物。”
白芨心中震颤,刚放下筷子,就发现门口一阵喧嚣。
看来今天这早饭吃的是不会安宁了。
她并未注意到师兄夹的那块奶皮酥,仰着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那周公子趾高气扬地带着一波人闯进了卫子昂的店里,带着木棒、长刀,气势汹汹地在门口叫喊着:“把冯决给我交出来!”
周围嘈杂的谈论声立刻安静下来。
楼道尽头,卫子昂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梯,看见周公子,惊讶了一瞬。他环视了下周围,眉头皱了皱:“公子带着这么多人今日围了我的酒楼,这是何意呀?”
卫子昂在西街能站住脚,自是有他的狠劲儿的。此刻面对周公子带人上门闹事,身上的气势一变,不怒自威。
周公子咬了咬牙,双目发红:“昨日冯决冲撞了我,今日家父就死于榻上,这其中就没有半点巧合?”
卫子昂收了笑容,把手背在身后:“你又是如何断定是冯决做的呢?这无非是个巧合罢了。”
“巧合?”周公子拔高声音,气的发抖,不顾小辈的身份冲着卫子昂怒吼,“家父的死法与那袋子中的碎肉一般模样?你告诉我!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