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一句话差点从寺西行口中而出。

——为什么？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像下水道中生长的暗苔一般，小心地、不留痕迹地、将他那无法付诸于口的心思掩盖在黑暗中。

“将军？”桃刀的声音又拉回了他的思绪，“你到底在哪里？这个芯片是怎么回事？”

寺西行定了定神，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以往的清冷：“这是微型通讯器。”

他没有回答桃刀的第一个问题。

好在桃刀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便若无其事地继续道：“现在，你需要去找瞳，和她交换情报。”

这也是桃刀的计划，她点了点头，但又随即目露难色：“可是……我该怎么去？”

出塔无非只有两条路线：直接翻出塔外，或者破坏那道等离子屏障。

但塔外首先是不可取的——就算桃刀能从几十米高空安然无恙地落地，下面还有等离子屏障和巡逻兵等着她。

可如果她强硬打碎塔内的等离子屏障，只怕引来侍卫，反而打草惊蛇。

对此，寺西行却只是道：“你先出去。”

桃刀想到什么：“等等！我先去找犬饲他们，然后把将军的事也告诉……”

“不行。”寺西行却断然拒绝。

桃刀怔了下：“为什么？”

“……”芯片对面沉默了会，才道，“最好还是你单独行动，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桃刀想想也是，点头道：“好的。”

“还有，”寺西行又添上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枚芯片的存在。”

闻言，桃刀不由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想追问，寺西行却已继续道：“先出去吧，时间紧迫。”

桃刀只好作罢。

她将门拉开一条缝，谨慎往外看了眼，幸好几个房门都紧闭着，实验体都呆在屋内，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桃刀连忙闪身出来，却在等离子屏障那里又遇到了难题。

等离子屏障一共有两重锁，第一重是密码，第二重是虹膜解锁——无论哪个她都解不开。

桃刀试探地伸出手，指尖弹出爪子，想试着破坏等离子屏障，却遭到了寺西行的阻止。

“这上面有红外线探测装置，”他说，“一旦碰上去，就会引发警报。”

桃刀：“……”

那她根本就出不去嘛！

她不禁有些泄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时间正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与瞳的约定时间还只剩下十几分钟，只怕桃刀还没来得及出塔，瞳他们就不得不回去了。

“密码是五位数，”寺西行却突然道，“52934。”

“？”桃刀下意识道，“将军？你确定吗……”

“咔嗒！”

她还没说完，只听一道脆响后，等离子屏障的第一重锁解开了。

桃刀：瞳孔地震.jpg。

“这……”她又惊又愕，“将军？！你知道密码吗？！”

寺西行并没有回答，兀自道：“把芯片举起来。”

桃刀依言照做，将芯片贴在虹膜检测镜头前，只见一道绿光闪起，伴随着熟悉的咔嗒声——第二道锁也解开了。

等离子屏障缓缓移动，一道小门在桃刀面前开启。

桃刀：“？！”

这……他妈……这就开了？！

她简直是目瞪口呆，寺西行却低声催了句：“动作快。”

桃刀回过神，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忙侧身挤过小门，从塔楼冲了出去。

只是桃刀没有注意到——当她离开时，身后的小门陡然开了一扇。

零站在门后的阴影中，遥遥望着她，绿眸闪烁着晦明难辨的光。

***

一座封闭式天桥连接塔楼的顶端和大皇子殿，桃刀迅速奔过天桥的走廊，正要往楼下去，寺西行的声音从芯片中传来：“前面有巡逻的侍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