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伸出一根手指:“两仪道宫开山门,收了个新弟子,那弟子是个外来修士。”
“哦?”叶舒不由微微瞪大眼睛,“外来修士?”
由于特殊的社会环境,隐玄境里的修道门派并不多。修士们要么加入某个家族效力,或者做豪商,做高官……进什么门派餐风饮露、打坐修炼,他们是决计不肯干的。
就算有一些门派势力,也多半像宣吴洲的玄真教那样,干着收保.护.费的土.匪行径。
只有两仪道宫,是隐玄境唯一的例外。
传说早在太古时代,隐玄境就有了两仪道宫。这个隐藏在重重迷雾中的门派拥有超凡脱俗的地位,它的开派祖师已经不可考,但隐玄境流行的说法是,两仪道宫正是开辟隐玄境的那位天仙大能传下的道统。
百万年来,隐玄境经历了无数王朝变迁,物换星移,两仪道宫却始终巍然而立。
道宫从不插手隐玄境的任何俗世,他们就像九易洲的道门一样,远离凡尘,避世不出。只有在需要收徒的时候,两仪道宫才会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
“没错。”小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可是两仪道宫,人人打破头都想拜入的门派,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外来修士抢了先,实在太气人了。”大概意识到叶舒和顾浚也是外来修士,小二尴尬地笑了笑,“总之,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据说皇室不满道宫的决定,要与那个外来修士比斗。”
虽说两仪道宫清心寡欲,看起来没有任何权势,但拥有如此超然的地位,道宫实则是隐玄境最让人向往的地方。
关于两仪道宫的种种传言数不胜数,譬如说拜入道宫的修士可以不受隐玄境的法则束缚,又或者道宫与隐玄境其实是一起诞生的,因而掌握着隐玄境的核心力量……各种稀奇古怪脑洞大开的流言,让本就神秘的两仪道宫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隐玄境每一次王朝更替,最后都需要两仪道宫的承认,更是让皇室也不得不重视道宫。所幸两仪道宫从不争权夺势,对皇室没有任何威胁,两方倒也相安无事。
按理说,除非道宫中有哪个修士在外游历时看中了弟子,两仪道宫每一次开山门,都是在皇室为其提供的候选人中择取门人。
由于两仪道宫只收女弟子,这些候选人几乎囊括了各大家族的所有精英女修,还有为数不少的公主。但两仪道宫这一次却出乎所有人预料,选中了一个外来修士。
别说那些候选人不满,连隐玄境的普通修士也不满。那么多的天才都看不上,偏偏要将一个外来修士列入门墙,这岂不是说隐玄境的修士不如外来的?
以皇室为首,当时就向两仪道宫发出了抗议。但道宫却不为所动,直接带着那修士离开了国都。
叶舒听着觉得好笑,这可算不上什么大事,隐玄境的土著如此关注,不过就是因为那个新弟子的外来身份罢了。在她看来,两仪道宫的行事风格,确实更适合收本方世界的修士为徒。当然,这种话在心里想想便罢,叶舒也懒怠说出来。
见那小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她顺嘴问道:“也不知那修士姓甚名谁,说不定我听说过。”
小二意兴阑珊地道:“沧元天那么大,这恐怕不可能吧。”他想了想,“我好像听说……是个叫傅曲舟的女修。”
啪嗒一声,叶舒手里的筷子掉了。
衡南城,这里是隐玄境最大的城市,皇朝国都。
在处处奢华的隐玄境,衡南依旧是一座华丽到让人难以忘怀的雄城。城中熙熙攘攘、人流如织,每一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涌进这座城市。他们带着豪情和梦想而来,或者失意离去,又或者永远沉溺在衡南的繁华迷梦里。
一座富丽的酒楼旁,墙根下坐着个面色颓然的青年人。他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错,只是皱皱巴巴的,脚边倒着几个横七竖八的酒瓶子。残酒泼在他腿上,正顺着裤脚一滴滴往下流,他也不在意。
正午的阳光正好,孩童穿梭在人流间快乐地嬉戏。有个胖小子噗通一声绊在了那青年人伸出的脚上,正正栽了青年胸前。
青年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把呆住的胖小子拎起来放到一边,就又阖上双眼,继续打起瞌睡来。
酒楼里,靠窗的雅间坐着几个衣着精致的修士。他们都是衡南城里的大家子弟,今日出来小酌一番。席间谈兴正浓,有人瞥见那墙根下的青年人,不由努了努嘴:“看看,那恐怕又是个从乡下来追梦的傻小子吧。”
“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以为自己有两分本事,就想着来衡南可以出人头地,嘁。”一个着白衫的修士道,“既无财又无势,还想做人上人?可笑。”
“怪可怜的。”坐在上首的紫衣修士摇了摇头,“不如给他些资财,让他快些谋出路去吧。”
“殿下,何必对他们好心。这世间的道理就是这么残酷,你现在帮了他,待到他以后再落难时,又有谁来助他。”
几人七嘴八舌,正在议论时,忽然看见一男一女朝那青年人走了过去。
女子穿着一身蓝色裙衫,笑容温婉。只见她走到青年人面前,大概是察觉到有人过来了,青年正准备睁眼,就嗷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蓝衣女子二话不说,一脚踹在青年的屁股上,一边踹一边骂:“臭小子,长本事了啊?还学会跟我玩颓废了,谁教你在大街上撒酒疯的?咹?”
雅间里的修士目瞪口呆,卧槽,这脸变的是不是太快了?
青年双手抱头,狼狈地蜷在墙角:“师父,我哪有发酒疯,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再说了,我要是发酒疯,那也是跟你学的。”
叶舒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她一把抓住曹衍的衣襟,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你还敢顶嘴?熊孩子,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叶!”
“救命……”曹衍拼命挣扎,他两手在半空中乱挥,试图抓住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大师兄……救我……”
顾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果断别过了头。
“你,你这个没有师兄弟情谊的家伙……”曹衍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衣女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已经引起了许多人围观。雅间的几个修士面面相觑,还是那紫衣修士道:“大庭广众之下无故攻击他人,按律该抓捕才是。”
“对,快叫巡捕卫的人来。”
没等他们放出讯号,一列穿着盔甲的修士就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为首的高大男子是巡捕卫什长,他沉声喝问道。
此时,那蓝衣女子已经将青年放了下来,青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委屈道:“师父,你踹我的那几脚好疼。”
叶舒白了他一眼:“把你踹清醒了没有?”
“嗯。”曹衍大力点头,“神清气爽。”
巡捕卫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