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周定恒缓缓捋着胡须:“我们能在宣吴洲找到的上古遗府绝对不止这一处,你觉得,下院那么快就在宣吴洲站稳了脚跟,最该感谢的是谁?”

长老当然明白,应该感谢潇真派。

“况且,潇真派不缺这一处遗府。本座送遗府给叶掌门,只是为了表现我们的态度。”

周定恒做了几百年的掌门,心机手腕样样不缺,自然看得出来,因为叶舒的化神大典,十大派中已经有人不稳了。

潇真派刚崛起那会儿,周定恒还曾经担心叶舒会与云霄派争夺二品宗门的位置,但现在他却不做如此想。经过多次合作,两派间的利益早已绑缚在了一起,潇真派犯不着对盟友出手。

他送遗府给叶舒,说白了就是在为潇真派站台。虽然潇真派争夺十大派位置的时候,云霄派不会直接出手,但态度就是最好的支持。

其实周定恒不想太过高调,但周家那边传出话来,若有人要在化神大典上为难潇真派,云霄派的遗府就在那时候送出去。

“看来主家很看好潇真派啊。”周定恒低声自语着。

看好潇真派的远不止长水周氏,司修早已带着族中一众子弟到了离合山,而苏家前去给叶舒道贺的队伍也已出发。

如今苏氏内部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以苏于霜为纽带,积极与潇真派结盟。一派认为苏氏家大业大,犯不着和门派势力搅合到一起。这两派恰巧对应开明派与保守派,两方人马争执不停,弄得苏家内部暗潮汹涌。

苏易简原本就因为那件事头痛不已,到底还是拗不过家族里那些守旧的长老,只能派自己的弟弟去离合山参加化神大典。

潇真派的地位上涨,通过各家势力派去道贺的使者可见一斑。上一次叶舒举办庆典时,除了司氏去的是继承人司修,几大势力派的都是普通长老。

而这一次,苏易简身为苏氏家主欲亲至,冲霄剑派去的是盛南浔这个地位超然的长老。云霄派、纯阳真观……目下实力与潇真派相当的,都是掌门或家主亲身前往。连与潇真派关系不睦的顾氏,也带去了顾真君手书。

离合山附近,遁光来来往往,光是悬停在空中的飞宫就有十几座。更不用说那些密密麻麻的楼船,要是有人坐着飞舟而来,连停在离合山附近的资格都没有。

杜胥跟着父亲——纯阳真观掌门杜英海入了潇真派山门,一路看着如此盛景,他不由想到自己年少轻狂时嘲笑叶舒穷酸,谁又能预料的到,几年前还坐着凌云飞舟的潇真派,会有今日这般声势。

“阿胥啊。”杜英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若是没有你当初言语惹祸,咱们纯阳真观也不会机缘巧合与潇真派结盟。你娘老是怕你在外面犯蠢,依为父看,蠢人有蠢福嘛。”

杜胥:“……”是亲爹吗?

穆羲和就跟在杜英海身后,不断地朝四周张望着。突然,他在人群中寻到了那抹靓丽的倩影,顿时心潮澎拜,拔腿就要往前冲过去。

“师兄,你干什么?”杜胥连忙拉住无缘无故满脸通红的师兄。

穆羲和激动得开始结巴:“苏苏苏苏,苏师妹!”

杜胥定睛一看,站在不远处的那人确实是苏于霜,只是她身旁还有个白衣的男修:“那是不是云霄派的贺桓之?”

一提到这个名字,穆羲和就有些咬牙切齿:“是!的!”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可惜穆羲和每次遇到贺桓之,都是苏于霜也在场的时候。他如今是没有恐女症了,但一看到苏于霜,就会自动切换成磕巴模式,哪里还能与贺桓之争锋。

“唉。”杜英海恨铁不成钢,“你们看看人家冲霄剑派的秦墨,和女弟子不是聊得好好的嘛。”

和秦墨聊天的是傅曲舟,不知道为什么,傅曲舟觉得秦墨今天怪怪的。

在连云法会上结识后,冲霄剑派的弟子经常与潇真派弟子结伴游历。傅曲舟也与秦墨一起下山过多次了,秦墨虽然呆了一点,但为人正直坚毅,很有大派弟子之风。两人同生共死过,也谈玄论道过,傅曲舟已将秦墨当做了至交。

秦墨神神秘秘的,将傅曲舟拉到一处幽静的竹林里,见四下无人,他才清了清嗓子:“傅师妹,我有话想对你说。”

傅曲舟见他神色郑重,不由肃了肃脸色,低声道:“你说。”

“我……”秦墨方说了一个字,不知为何却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紧了紧双手,“我……”

剑修要有一颗坚韧纯粹之心,秦墨的剑,无论面对何等境地,都没有丧失勇气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却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傅曲舟心细如尘,见他这般表现,哪里还不知道秦墨想说什么。“秦师兄……”她正欲开口,就见秦墨把眼一闭,带着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道:

“傅师妹,我喜欢你!”

☆、152|5.3城|家

向晚时分,整座离合山被笼罩在锻金似的夕晖中。热闹了一天的潇真派总算在夜幕即将降临时稍稍安静了一点,好不容易从东山观居住的院落中脱身,曹衍不由长吁一口气。东山观的掌门是个女修,去年刚诞下麟儿,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一见到曹衍的小嫩脸,差点没抓住不放。

曹衍苦恼地摸了摸脸颊上的肉,低声嘀咕着:“我是不是应该像师父说的那样,去减个肥什么的。”

客人虽然都已安置了,但作为东道主,还是需要前去关照一番的。尤其是几家顶尖势力,这种事不需要叶舒亲自出面,由她的亲传弟子来做最好,正在无所事事的曹衍正巧就被抓了壮丁。

决心赶在日落前办完这件事,曹衍快步朝冲霄剑派的院落走去。盛南浔一进潇真派山门,就乐颠颠地拉着叶舒喝酒去了。曹衍本打算问候一声就回去的,却见秦墨呆呆地坐在门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曹衍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走过去问道:“秦师兄,你在这做什么呢?”

秦墨闻言抬起头,曹衍顿时吓得不轻。只见他一脸颓色,竟然还眼泪汪汪的。

“秦师兄,你怎么了?!”难道是有人敢在潇真派的地盘上欺负潇真派的盟友?真是反了天了。

秦墨怏怏不乐:“我失恋了。”

“哈?”曹衍先是一愣,继而很是感同身受,他坐下来拍了拍秦墨的肩膀,“感情这种事……唉,还是要看缘分的。秦师兄你,你看开点吧。”

秦墨闷闷地回答:“我就是……觉得很伤心。”

他虽然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但心如赤子,拥有一颗纯粹通透的剑心。发觉自己喜欢傅曲舟,哪怕紧张万分,也还是直接就表白了。被傅曲舟拒绝了,觉得郁闷沮丧,也并不埋藏在心里,而是完完全全表现在脸上。

曹衍很能理解他:“她有说为什么拒绝吗?”

秦墨想了想:“她说我们俩不合适。”

曹衍差点扼腕,这不是当初楚妙音拒绝自己的理由吗?果然,失恋的人总是相似的,恋爱的人各有各的幸福。

他又大力拍了拍秦墨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秦师兄,这不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