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扬心里颤了颤:“嗯……”
姚鸢没直接打解别汀的电话也是怕木扬多想,可直接和木扬聊这些事又怕他接受不了,直接曲折一下。
“妈。”
“小解,乔媛她……”
解别汀看了木扬一眼,木扬已经别开脸看向了窗外,不听也不看。
解别汀跟姚鸢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她们准备搬走了。”
“为什么突然搬家……”姚鸢声音已经开始颤了,她突然提高了声音,“一定是那女人的主意!一定是!”
“毁了我女儿前半生还不够吗?如今还想跑……”姚鸢情绪激动,她平复了会儿呼吸,冷静道:“我会让她坐牢的。”
解别汀下意识把声筒拿远了些,倒不是觉得吵闹,而是怕木扬听见。
挂完电话,解别汀看向安静的木扬,轻轻按住他的手:“伯父伯母会处理好,不要多想。”
木扬嗯了声,怔怔看向窗外。
他也该走了。
乔媛既然要搬家了,他也没了留在这里的意义。
只是有些舍不得这间小屋,虽然是较为老旧的红木家具,碎花的桌布窗帘和欧式大床也与木扬的审美格格不入,但这些天解别汀给到的陪伴却像是做梦一样。
晚饭他们草草解决,过后就是日常擦澡。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在湖畔的那番话,木扬总觉得和前几日有些不一样。
但解别汀的神色与平日一般无二,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发生过任何变化一样。
木扬其实还想洗洗屁股,但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久违的羞耻心又开始在心头乱窜。
他迟疑一瞬:“你把我翻过来。”
解别汀疑问抬眸:“……什么?”
“让我趴着!”木扬咬了下牙,“然后你出去。”
解别汀顿了顿,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扬要做什么,但还是依他的话做了。
其实每天也都有擦,但每次都是坐着擦得也不完全,木扬总觉得不太舒服,心理作用的影响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臭了。
手绕后的姿势格外别扭,特别是一想到解别汀就在门外,这煎熬的滋味简直了。
水盆就在地上,木扬艰难地清洗了三遍毛巾才觉得清爽,但随后就遇到一个难题,趴着的姿势他裤子拉不上来。
腿不能借力,他的胯部就无法抬起,木扬沉默良久,终于决定向现实妥协:“解别汀!”
他话音刚落,解别汀就走了进来。
看着他的姿势诡异地沉默了会儿,随后异常平静地走到床边,弯腰给他穿上裤子,指腹还有意无意地蹭到了葱白的皮肤。
木扬浑身一抖。
旖旎的气氛直到看见姚鸢发来的信息才散去——
【扬扬,妈妈想了很久,还是想提前跟你说。
乔媛的事妈妈没办法当作不知道,那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却被别人抱走……我越是想就越觉得对不起她。
昨晚我想了一夜,做错事情的人总要付出代价,我想让法律来决定那个女人的未来。
很抱歉妈妈这么称呼她,我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女人,更接受不了你认她做母亲。
不论你身上流着谁的血,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只是我的儿子。
除此之外,我想见乔媛一面,想和她聊聊这件事……扬扬,妈妈不想让你难过,可是乔媛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姚鸢没打电话,是因为她声音已经哑了。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和木南山发生了争吵,原因也是因为木扬。
在木扬永远都是他们儿子这一点上两人意见非常一致,甚至都没有多考虑的必要,但在是否要让路婉,也就是乔媛的养母坐牢这一点上产生了分歧。
一方面,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取证困难,不一定能证明路婉是有意抱错。
他们只有一封已逝证人的书信证词,都不一定能作为证据。
而最重要的是,木南山认为那毕竟是木扬的生母,且养了乔媛二十多年,事情做太绝不好。
这话一出姚鸢情绪就崩了:“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不会养?需要她替我养这二十多年连大学都没法上!?”
木南山却说错了话:“鸢鸢,你不能这么自私……一边想要她付出代价去坐牢,一边又想扬扬不恨我们,继续留在我们身边——”
“何况媛媛被她养了二十多年,就跟你和扬扬的感情没什么区别,我们这么做,她还认我们吗?”
“我自私?”姚鸢双眼通红,单薄的肩膀颤得不像话,“我女儿认贼作母啊……我自私?”
木扬呆坐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