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1 / 2)

傅修宜欺瞒明齐百姓,直接对沈家这般粗鲁的动手。沈信这一回却是早有准备,早在之前便已经开始私下里联合其他对明齐皇室有着不满的朝臣,虽然那些朝臣亦是小官儿,可到底比单枪匹马来的力量大。其次,远在小春城的罗连营和罗连台也带着罗家军赶来定京。罗家军可算是被罗家人手把手的养起来的,与其说是皇帝的兵,倒不如说只听命于罗家,加上之前几年在沈信手下也被调教了不少,沈信用起罗家军也算得心应手。除了这些,还有谢景行当初留在定京的人马。

至此,沈家众人终于知道了谢景行的身份。

虽有震惊,却因为如今的局势而并未觉得反感,加之之前谢景行对沈信亦有坦白,便也顾不上责难了。谢景行的那些人马虽然不多,却是极为精。尤其是在探听消息这一行上十分出色。

傅修宜大约以为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拿下如今渐渐微弱的沈家,却没想到沈家老早的就在为这一日做准备,非但没有在期望的时间内将沈家一网打尽,似乎还胶着进了一个死胡同,耗着他的兵力。

沈丘在信里说,沈家如今是和皇家扛上了,也离开了定京,虽然傅修宜的人马一直穷追不舍,沈家却一直没让他们捞着好处。如今沈信正在和诸位臣子商量,是否要掀了这混账皇权。

对于这事情最后是什么结果,沈丘却是没有提了。沈妙也晓得,沈家世代忠义,尤其是沈老将军更是一颗忠义之心。如今和皇权反目成仇已经是大逆不道,掀了皇权之后,就算是成功了,那皇位谁来做?重新拥立一位新君,明齐的皇子个个绝非善类,干脆自立为王?沈信绝没有那个想法的。

信的最后,沈丘却是提了一件事情。

如今的沈家没有呆在定京,因为定京到处都是傅修宜的人,沈家只会处于劣势。他们退守到了函关谷一带,却在函关谷周围的村庄里,发现了不少秦国人。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沈妙沉默了许久,才道:“傅修宜开始动手,函关谷出现秦国人,很有可能秦齐已经联手,便是没有,傅修宜一定是打着这个主意。”

谢景行点头,又看向沈妙:“你不担心你爹?”

“担心也无用。”沈妙道:“如今我在千里之外,便是运筹帷幄,亦不可掌握许多变数。况且论起制敌,相信我爹娘和大哥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要他们对皇室不再如从前一般愚忠,就有胜算在握。”

谢景行挑唇一笑:“其实都是一样的。”

沈妙看向他,皱眉:“什么意思。”

谢景行又捏她的脸,道:“秦齐如果一旦联手,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会尽快攻打大凉,一定是从边界开始入侵,岳父和我们,其实是站在一边的。”

“岳父不想拥立新君,也不想自建皇权,那就吞了他明齐,灭了大秦,三国归一,自然就无从选择。”

沈妙心中一动,她其实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前生到最后,大凉不是灭了秦国,又攻到定京,拿下明齐,想来未来三国国土同归于大凉,天下便也只有一个皇帝了。

“可是你能行么?”沈妙问:“皇上的秘密已经被傅修宜知道了,不用想,我都知道他一定会把这消息放出去。到时候陇邺大乱,你要承担许多事情,秦齐联手,我相信最后不是大凉的对手,可这过程却一定很艰难。”

谢景行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怀疑男人‘行不行’。”

沈妙顿住,谢景行便是在这么个时候,都能有着插科打诨的功夫,她也真是觉得无话可说。

“你看着吧。”他说。

……

卢家的倾覆让整个陇邺都为之大惊,倒是因为那封《告天下同胞书》的缘故,百姓们拍手称快,毕竟卢家干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不要怪皇家无情。朝臣们却因此而有了新的格局,从前跟着卢家那一波的,在卢家和皇室之间蠢蠢欲动做墙头草的,坚决反对卢家的,各自有了新的筹谋。站对了队的自然喜气洋洋,站错了队的却是心中惊疑不定。

永乐帝绝不是一个宽厚仁慈,只晓得宠爱妃子的皇帝。他的心硬起来的时候比谁都硬,的确是孝武帝的儿子,该下狠手的绝不手软。当初静妃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如今永乐帝对付卢家,可一点儿没念在当初的情意,更勿用说静妃肚子里的孩子了。甚至有心人也能看得出来,永乐帝只怕是为了对付卢家,已经隐忍多年。

帝王有这样的手腕心性,实在是令人生畏。朝臣们因此而越是惧怕于他,安分了不少。

而与卢家齐名的叶家,如今也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不安。

谁都没有想到永乐帝会说动手就动手,更没人想到卢家倒的如此之快。便是叶茂才自认精明一世,也突然察觉到了不对。他到如今便后悔,为何当初皇家有意要招揽叶家的时候不早些投诚,到了现在,却是白白的失去了这个机会。

的确是失去了这个机会,因为叶茂才发现,永乐帝已经开始在对付叶家的势力了。

叶家和卢家不同,卢家是武将,到底有自己的兵,叶家是文臣,大多数的时候,都只能起一个辅助作用。他的关系、势力和人脉都是人人竞相争夺的对象,可是如今,都随着卢家的覆亡而崩塌了。

卢家那么多根基势力还有兵马,尚且都栽在了永乐帝手中,更勿用说叶家了。可是叶茂才观其局势,加上从卢家一事上对永乐帝行事风格的了解,心中越发绝望,晓得永乐帝叶家绝不会网开一面,一定会斩尽杀绝。叶茂才一边恼怒卢家当初信誓旦旦说的那般狂妄,一边又后悔都来不及。

叶茂才开始着手准备逃离一事了,再不济,要将叶鸿光送出去。叶楣和叶恪他没那么多心思管,可是叶鸿光是他唯一的子嗣,必须要给叶家留个后。

叶茂才开始忙碌的时候,叶楣也没闲着。

她今日又从孙小姐府上回来,与那金星明好好缠绵了一番,金星明已经答应了三日后带她离开。这几日叶茂才对叶楣的管束松了许多,似乎都不怎么关心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叶楣非但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心中越来越紧张。因为叶茂才显然已经自顾不暇,所以才无暇顾及她的死活。叶家只怕是要到非常危急的时刻了。

联系到卢家的事情,叶楣虽然并不懂出了什么事,却也隐隐感觉到,叶茂才是在害怕,能害怕什么,自然就是和卢家一样的下场。

这一日,她回来的有些晚,一进屋,便见着叶恪在她屋里左看右看,似乎在等她的模样。

说起来,叶楣也有几日没有见着叶恪了。这些日子,她盘算着和金星明逃到明齐之后的境地,对于叶恪怎么样,叶楣还真的没有打算过,或者从一开始起,在叶楣的逃亡计划里,就没有叶恪的存在。

一个已经让叶楣觉得没有用处只会拖后腿,甚至还对她有所私心的人,叶楣立刻就抛弃了。

叶恪见她回来,问:“姐,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孙小姐上次问我要一方帕子,我昨日里才绣好,今日给她送过去。”

叶恪抱怨:“你如今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她孙家的小姐凭什么指使你。”

叶楣没理会他的话,在一边坐下来,见叶恪眉宇间似有焦躁之意,就问:“你这几日怎么样?爹不是带你四处见同僚了么?”

“别提了。”叶恪一听此话,立刻垂头丧气道:“那也不过是最初而已。这几日不知道在忙什么,我一问他,他便推说自己有事,我都在府里无聊得紧。”又看向叶楣:“姐,你什么时候与爹商量一下进宫的事吧,我看爹是在找借口推辞。若是你进了宫,得了皇上的欢心,爹必然会讨好于我,皇上也会看重于我。我仕途上得意,与你也有帮助不是么?”

叶楣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笑道:“你我是姐弟,我自然会帮你的。”她沉吟一下,又道:“说起来,你与爹的关系倒是比我与爹的关系走得近。这些日子,你可曾见过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叶恪不解:“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楣见他不懂,便换了个方式,笑着问道:“不是说这个,比如爹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或者是什么秘密,或许你能打听到一二?”

叶恪看着叶楣,愣了一会儿,道:“姐,你想做什么?”

叶恪这人,野心有余,聪慧不足,是有些小聪明,不过很容易被一些表面的东西迷住眼睛,又太过贪婪,当断不断。叶楣从小便说过他很多次,不过也正因为叶恪的自大贪婪,叶楣才能如此轻易的蒙混过关。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你我二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叶家血脉。我听闻这几日爹在私下里又在寻叶家的骨肉,寻不到便罢了,若是寻到了。你我二人该如何自处?”

她说谎随口就来,叶恪却听得呆住,立刻就相信了,结结巴巴道:“真的么……爹真的在到处寻真正的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