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这不对,昏官怎会有这副胆量?顿时将我的杀意逼进了一个小角落。我竟在气势上落败了!

便是这么一犹豫,他拿书卷敲了我手腕,夺下刀柄,摔了出去,反手将我手臂一拽,我扑腾到了桌上,可耻地败了!我好没用,连占据优势背后杀人都没能掌握,我果然是个废物,难怪施承宣不要我。

发现他没有进一步将我制伏,或者行流氓非礼之举,我暂收刺杀的挫败感,趴在桌上诧异侧头。

一见,我惊呆:“是你?”

他悠然重新落座:“是我,如何?”

湖边阻止我自尽的那个高冷美人!

我重又悲愤交加:“你明知我是县令夫人,竟要横刀夺爱,拆散别人夫妻!”

他听得脸色又冷下来,视线反复在我身上看。我被看得炸毛,方意识到狼入虎口需步步提防,登时从桌上滚下,缩到了椅子上。

见我瑟瑟发抖,他忽然放软嗓音:“可以把领口解开点么……”

他娘!果然是个老色鬼!

我气沉丹田,便要尖叫。他霍然起身,一手捂了我嘴,忙道:“别喊!”他凑近过来,温热气息扑在我脸上,我能清楚看见他额头细汗,浓密的睫毛,细密的鬓角,幽黑的瞳仁,嫣红的嘴唇。

他娘的,我走神了。竟没能反抗过他不规矩的手,他飞快几下解开我领扣,一扯,一片肌肤露在空气中,冰冰凉。我回神后,伸拳朝他脸上揍去。他正俯身凝视我颈下,不防被我打个正着。

他退开几步,想必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可小觑。

我在灯下凶狠瞪他:“狗官!老色鬼!”

他摸了摸被我揍的脸颊,抿着嘴唇,脸色泛青,视线又投向我脖颈。我赶紧抬手捂住,虽然没什么好捂的,但事关节操,拼死我也要反抗的。

认识到我绝非柔顺小白兔后,他不敢再用强,整了整衣衫,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下去冷静了片刻,问我:“你项下可曾戴过东西?”

我一愣,这是什么策略?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按到桌上,给我看。纸上描着一只元宝项圈,工笔细腻,连细小花纹都纤毫毕现,细看去,却不是花纹,乃是祥云龙纹,一个可爱的项圈竟透着龙气蒸腾。

我迷惑:“我要是有这种金贵东西,早就典当了换新衣裳,承宣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不过,你一个钦差,要这个做什么?”忽然,我醒悟,“哦,你这是跟我勒索,让我行贿于你?呸!行贿个鸟!你想得美!”

他默默收了图纸,抬头将我看一眼:“整个平阳县卖了都换不回这只项圈。”

我觉得他脑子有坑:“那你还来平阳县鱼肉乡里?”

他好似不想再与我辩驳,揉着眉头,一指床榻:“去睡!”

我虎躯一震。

虽然我是有过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但这样一来,承宣怎么办?朝廷钦差死在平阳县,施承宣脱不了干系。刺杀失败后,我反倒冷静下来。扪心自问,施承宣收养我三年,也纵容了我三年,用心无微不至。既然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无论如何,我也要回报他一二。

这样一想,我彻底死了心:“那我可以提一个条件么?”

“说。”

“你可以在圣上面前给承宣美言几句,调他去京师,助他与尚书千金完婚,实现他男儿的抱负么?”

他失笑,表情晦涩:“当真是情深意重。施县令为政清明,调回京师并无不可,我是否替他美言,得看心情。”

言语再明白不过了,我吭哧吭哧爬上炕头,哀伤酸楚地躺进了被子里,缩成一团。他捻暗了油灯,合上书卷,关好门窗,返回床边,俯身看得我压力很大。躺得我战战兢兢,忽见他掀了被子一角,给我拽了出去:“你们乡俗睡觉不脱衣裳?”

老娘就爱这样睡,你管得着?但我没敢说出来。

他竟动手三下五除二给我扒了一层,衣裳抖在手里嫌弃地扔去地上:“灰不溜秋的粗布衣,穿得跟只土拔鼠似的。”

我心痛地望着他将我这身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裳弃如敝履,气血上涌回嘴:“你品位高还要土拔鼠给你暖床?”

他唇边冷笑:“我乐意。”

我愤然甩开他的手,重新滚回被子里,裹了个严严实实。他竟欺身而上,将我抖了出来,扯去了一半的被子,接着便挨着我躺下,盖好自己那部分被子,顺带还硬生生抢去了枕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其无耻令我惊呆。

很快,他闭上眼,呼吸平缓。我抬起脑袋惊问:“你们京师民俗也是睡觉不脱衣裳?”

他翻身滚去外侧,带走大片被子,语声含糊:“我乐意。”

……

一夜无话,相安无事,我睡得十分自由徜徉,清早睁眼,不知身在何方,直到身边有动静。我偏过头去,一看,自床下爬起一个人来,尚裹着一半的被子,脸上阴沉不知是起床气还是摔得,一言不发,捞起枕头摆回床头,翻上床,竟然继续睡去。

我迷瞪片刻,忽然记起,我是来暖床的,被这个老色鬼胁迫,不得不以色侍人!

我揉了揉鸡窝脑袋,果然我吃亏了呢。

正思虑不定,外间传来怯怯敲门声:“巡按大人,该起了。”

卧房内,无人应声。我睁着眼平躺,旁边是兀自赖床高卧的巡按。

半晌后,窗外有人嘀咕:“别吵了,看来巡按大人昨晚累着了。”

“看不出来施县令送来的姑娘侍寝还蛮拼的。”

……

中午时分,巡按大人终于起床。

担惊受怕了半宿,我的胃里早已空荡荡,不知道以色侍人这项艰巨任务是否完成,是否可以逃离虎狼之口。当我看清床下被扯烂的衣裙后,彻底的怒了。

“老色鬼你赔我衣裳你赔你赔!”梁灰簌簌。

他竟一面无视我,一面四肢伸展慢条斯理穿自己的华贵缎衣,好似展示身材一般,我便见他领口与袖口上各绣着一支梨花,贴身裁剪的合身长衣不多一寸不少一分,恰到好处地衬出修长身骨,再取腰带当中一束,劲拔腰身顿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