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然提着蘑菇要去洗,安嘉慕非常有眼色的接了过去,安然倒也没再扭着,递给了他,安嘉慕更是欢喜,觉着今儿这火辣辣的日头,都分外顺眼起来,提着竹篓去后头的山泉边儿上,打水洗蘑菇。
岳锦堂跟了过来,站在旁边,半天才道:“我看你媳妇儿心里没多少气了,就是不甘心被你这么骗,估摸再过些日子,你两口子就好了,既如此,瑶儿哪……”
他不提还好,一提上官瑶,安嘉慕蹭的站了起来,冷森森的看着他:“你要是来替你表妹求情的,就请免开尊口,她既然敢算计爷,就该知道后果。”
岳锦堂脸色一变:“再怎么说她也是总督千金,即便皇上早对上官义不满,如今他仍是封疆大吏,且,太后已经赐婚宁王,她很快就嫁入宁王府,虽是侧妃,也是皇族,你若是要了她的命,岂不是给你安家招祸吗。”
安嘉慕倒是乐了:“你放心,爷没那么蠢,而且,你不觉得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太便宜了吗。”
岳锦堂只觉浑身发寒,:“你打算如何?”
安嘉慕笑了:“放心,我不会出手,自然有人出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用在你表妹身上正恰好。”
岳锦堂见劝不住,也只能叹了口气,出了崇元寺,心里仍有些过不去,自己跟上官瑶虽没什么感情,可想起母妃临死之前的托付,也实在有些不忍心。
在他想,上官瑶就是给她爹宠坏了,以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加之心仪安嘉慕,不知怎么知道梅大就是安嘉慕了,加上在冀州别院的过节,前些日子又在翠园挨了顿打,以她的性子,恨上安然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心心念念的想嫁安嘉慕,最后让安然这么个出身微贱的小丫头,成了安夫人,怎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说到底,也没造成怎么严重的后果,不如劝她跟安然认个错,以安然的大度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跟她计较,不止这个事儿,之前的过节也一样,便不能一下揭过,至少结个善缘,自己也算仁至义尽。
这么想着便奔着总督府来了,不想惊动上官义,便从侧门进了花园,直接到上官瑶的院子里来了。
天正热,又刚过了晌午,总督府的下人都猫在凉快的屋子里躲懒去了,整个园子都异常清静,岳锦堂打算抄个近道,从抱厦过去,穿过山石洞子,就是上官瑶的院了。
谁知刚道,刚走到山石洞子外头,还没往里进呢,就听见里头有咯咯咯的调笑声,不禁挑了挑眉就,莫非遇上一对野鸳鸯,不定是府里的下人相好起来,跑到山石洞子里寻欢来了。
便不好从这儿走,想着绕过去,忽听里头的荤话有趣,不禁勾起了兴致,住脚听了几句。
那女子极为浪荡:“刚老娘上灶的时候,你就在老娘屁股后头一拱一拱的来回蹭,勾老娘的火儿,这会儿怎倒装起样儿来了……”
男子也不恼,反而呵呵笑了起来:“谁让你今儿穿了这么条裙儿,偏还故意猫腰撅腚的在人跟前晃着,勾小爷的心火,可见家里的汉子不中用,才让你这娘们骚起来,跟夜里窗外叫,春的猫儿似的……”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啾啾的声儿,像是抱着亲嘴脱衣裳。
岳锦堂不禁暗笑,这娘们是够骚的,琢磨自己堂堂一个郡王听墙根儿不妥,刚要走,却忽听见提起上官瑶,不禁愣了愣。
两人亲了会儿嘴,里头的女子接着刚才的话儿道:“要说夜里叫,春的猫儿,这府里可不只老娘一个,咱们小姐不一样想男人,不然,太后这都赐婚给宁王当侧妃了,怎还跟个厨子勾搭上了。别瞧还未出阁,那骚劲儿你是不知道。
昨儿个也是这般时候,我想着去池塘里摘些莲蓬,正路过北边儿那个水边的小楼,还说哪儿背静,平日不见有人,不想却听见里头声气不对,心里头好奇,以为是那个小子跑进去偷东西呢,便趴着窗户往里头瞧了瞧。
可瞧见了好事儿,咱们这位没出阁的千金大小姐被刘易财那胆大包天的厨子压着呢……两人纠缠在一起,难舍难离,要我说,你们都比不上刘易财,别看他那样儿不济,却生了个好个好本事,弄起这事儿来,比你们几个谁都强……”
那男的不乐意了:“我们几个是比不得他本事,敢想主子的账,不过,刘易财如今傍上了大小姐,那就一步登了天,之前跟你们这些婆娘瞎混的事儿,不提还要好些,若再提,等传到小姐耳朵里,仔细小姐的醋劲儿上来,剥了你们这身骚皮……”
岳锦堂脸一黑,再无心听下去,转身快步去了上官瑶的院子,没进院就见外头上官瑶的两个丫头在门外头守着,像是望风,一见岳锦堂脸色大变,扭脸就要往里跑。
岳锦堂喝了一声:“站下,再走一步,本王打断你们的腿。”
两人扑通跪在地上:“郡王殿下饶命,饶命啊……”
岳锦堂往里头看了一眼,让随从看着她们,自己迈步进了院,从抄手游廊过去,刚到窗户根儿,就听见里头正热闹,一个千金闺秀嘴里的话竟比那些窑子里的姐儿还荤……
刘易财这个人本来就是妓院出来的,跟那些嫖客学了不少荤话,加之,这些年相好的一直没断,还跟他师傅的几房小妾不干不净的,厨艺不见得如何,炕上的本事倒见长。
对上官瑶,就是想寻个妥帖的靠山,这才下了心思,却不想这火星子掉在干柴火上,正对上茬子,上官瑶本就已经过了二十,还未嫁人,难免春心萌动,哪搁得住刘易财这样风月里的老手,一来二去就勾上了手。
给刘易财破了身子,尝到甜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先开头,还背着些人,到后来太后的赐婚旨一下,上官义也不怎么管她了,胆子便大了起来。晌午头在自己的闺房里就叫了刘易财来旁若无人的快活。
上官瑶模样儿生的丑,身上的肉皮却算白净,加之年纪到了,身子结实,虽比不得刘易财之前那些相好,却有股子个别的滋味儿……
刘易财懒得看她那张丑脸,便想了个招儿,每次都让她趴在炕上,背对着自己……不想,倒有了兴致,一想到这是总督府的千金,堂堂的宁王侧妃,自己一个厨子岂不给宁王戴了绿头巾,心里暗爽不已,便越发喜欢教她说一些荤话。
本来还以为她不肯,不想,这丫头天生就是个骚货,别看是千金小姐,却什么话都说的出口,这会儿刘易财让她说,听话非常……
岳锦堂再也听不下去了,再也想不到堂堂一个千金闺秀,竟然如此自甘堕落的,跟下人混在一起,自己何必多事儿管她,黑着脸拂袖而去。
两个丫头哆哆嗦嗦的送着岳锦堂走了,忙转身跑进来,在窗户外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刚郡王殿下来了。”
一句话吓的上官瑶慌了起来,哪还有寻欢的心思,忙着推开刘易财手忙脚乱的穿了衣裳,跳下炕。
出来见没人,顿时恼恨起来,抬手就是两巴掌:“哪来的什么郡王殿下,表哥许久不来总督府,怎会赶这时候巴巴了来我这儿,贱丫头,当我不知你们的心思呢,骚的你们难受,瞧见个男人就抛媚眼儿,再让我瞧见你们勾男人,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刘易财道:“你这是何必,她们俩断不会拿这种事儿打谎的。”说着,脸色惨白起来:“想来郡王殿下知道了你我之间的事儿,若是告诉总督大人,小的这条命可要不得了,不成,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说着,就要跑,却给上官瑶一把抓住:“你这没良心的,自己一个人跑了,把我丢下怎生是好,不如,你带我一起走,咱们寻个妥帖的去处,过咱们的逍遥日子去。”
刘易财愕然看着她,他可不傻,跟上官瑶私下里干干事儿还说的过去,带着她私奔,岂不是找死,上官瑶不仅是总督府的千金,如今还是宁王的侧妃,这要是跟自己私奔了,那是一定会被抓回来的,到时,怕碎尸万段都算好的。
上官瑶见他神情,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想带我走,合着,你跟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哄我的不成,刘易财,本小姐都不嫌你低贱,你倒嫌本小姐累赘了?还是说,你另外有相好的?“
刘易财可是知道上官瑶的脾性,就是个混横不讲理的,真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有相好,不定要怎么闹呢。
这会儿刘易财真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招惹上这么一位母夜叉了,忙哄着她进了屋:”刚我是慌了,如今想想,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呢,咱们跑什么?更何况,你就不想想,你如今是宁王未过门的侧妃,是皇家的人,这天下再大,也都是皇家的,咱们能跑哪儿去,再说,外头风餐露宿的,我倒不怕,反正是个厨子,受惯了苦,可你哪成,即便你想跟着我受苦,我这心里也舍不得啊,你可是我的心尖子呢,受丁点儿委屈,我都心疼……”
几句话把上官瑶哄的欢喜了,白了他一眼:“你这死奴才就是拿这些花言巧语哄了我的身子去,要是敢有别的歪心,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岳锦堂如今跟我爹不是一路的,跟宁王更是没什么来往,即便知道了我们的事儿,也断然不会说出去,管他呢,他如今跟安嘉慕一样,都让安然那贱丫头给迷住了,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表妹,理他作甚,倒是,我叫你送的信,你送没送进翠园,怎么不见有什么动静,反倒安嘉慕跟那贱丫头跑到崇元寺避暑去了,莫非那贱丫头没瞧见信?”
“可是说,我这儿也正纳闷呢,信是送进去了无疑,还特意赶在安嘉慕出去的空儿,要不,我再出去扫听扫听。”
说起这个,上官瑶就恨的牙根儿直痒痒,自己堂堂的总督千金,安嘉慕瞧不上,偏看上个贱丫头,而且,为了这个贱丫头,还扮成了梅大,三媒六聘的娶了那丫头,更是把冀州府的女人遣散一空,要不是自己让刘易财跟了他些日子,还不知他就是安嘉慕呢。
那贱丫头倒是有什么好,贱丫头,狠狠的骂了一句,催着刘易财:“你快去扫听扫听,若那贱丫头没接着信儿,再寻个法子让她知道,我就不信,那贱丫头还能过安生日子。”
刘易财点点头:“我这就去。”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却又折返了回来,瞧四下无人搂着上官瑶亲了亲嘴:“咱们在府里,总不尽兴,倒不如在外头寻个院子,好好快活快活,前儿我瞧了个院子,里外三进,临着河,风景好,还不惹眼,只是价儿有些高,要五百两银子,我这手上没有,正想寻几个朋友拆借呢。”
上官瑶一听不禁道:“不过才五百两银子罢了,拆借什么,我这儿有,你先拿去把院子买下再说。”说着叫丫头去拿了一千两银票给他,还交代他买几个伺候的婆子好好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