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会儿,却忽然想到一件久远的事儿,以小媳妇儿昨儿的表现来看,当日在府里西边儿夹过道扑嘉树的那丫头……想到此,梅大的脸黑了起来。
安然是热醒的,确切的说也是饿醒的,昨儿一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就是在新房里,架不住自己可怜兮兮的目光,喜娘给了自己一块喜饼,然后,就跟着梅大出去喝了几杯茶水,又灌了一肚子酒,酒?坏了,自己竟然又喝酒了?
而且,怎么这么热?安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用被子裹着,被梅大紧紧抱在怀里,难怪这么热呢,梅大?安然脸一红,才回过神儿来,昨儿是他们的新婚夜。
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这男人把自己抱的死紧,不过,她一动倒是把梅大吵醒了,梅大睁开眼,先看了看怀里的小媳妇儿,见她满脸通红,额头有些热汗,不禁愣了愣:“怎么出汗了?”
安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废话,你让被子裹着,又被人抱在怀里试试。”
梅大却笑了起来,低头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
安然本想坐起来,不想,刚小幅度的挣扎还不觉得,这动作稍微一大,就觉浑身酸疼,仿佛每一块骨头所有的皮肉都被人拆开重组了一遍似的,尤其某处,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缓了会儿,略撩开被子看了看,怎么这么疼?这一看安然自己都惊呆了,身上遍布淤青,不禁侧头看向梅大:“昨儿晚上你打我了?”
梅大本来还十分愧疚心疼,给小媳妇儿一句话说的笑了起来,凑过去亲了一口:“昨儿可是洞房花烛,为夫疼你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打。”却目光闪了闪:“不记得昨儿的事儿了?”
安然皱着眉头努力想了一会儿,记忆只停留在从席上回来,后头直接断片了,接着就是刚才醒过来,至于昨儿晚上干了什么啊,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想起自己过去的醉后的荒唐历史,安然紧张起来,看向梅大:“那个,昨儿我做了什么没有?”
梅大笑了一声,颇不怀好意的道:“倒是没做什么……”安然刚要松口气,却听梅大又道:“就是抱着为夫不放,非要脱为夫的衣裳。”
让我死了吧,安然抓着被子直接缩进了被子里,装鸵鸟。
梅大越发好笑了起来,怕她闷着,去拉她的被子:“不是热吗,怎么还缩进被子里,要是还想睡,吃些东西再睡。”
安然却死死抓着被子不放,半晌儿才闷闷的道:“你别管我,自己去吃。”
梅大吃吃笑了起来:“我们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凑过去小声道:“就算夫人热情了点儿,为夫也笑纳了。”
安然猛地把被子拉了下去,露出一张小脸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你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昨儿晚上,昨儿晚上……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别以为我记不得了,就胡说八道。”
梅大哈哈笑了起来,见小媳妇儿恼了 ,知道小媳妇儿不禁逗,忙哄她:“好,好,我胡说八道,我不是君子,我趁人之危行了吧,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该心疼了……”
打叠起千百倍的温柔,说了不知多少好话才把小媳妇儿哄着起来洗漱了,知道小媳妇儿浑身疼,也不让她动,直接抱到外间炕上,还特意让王贵家的垫了两层褥子,又拿了个软乎乎的大靠枕放到小媳妇儿背后,让她倚着,这才开始吃早饭。
基本上,两人起来收拾完就快晌午了,这顿饭说是早饭,实在有些牵强。
安然饿的手都抖了,昨儿一整天就吃了一块喜饼,晚上又运动了一宿,虽说安然不记得了,可从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状况来看,也完全能想到昨儿晚上的激烈程度。
想着,不禁看了梅大一眼,万分纳闷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这男人老实,这男人根本就是头彻头彻尾的色狼,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新婚之夜,自己竟然毫无印象,也不想再问梅大,问了他一定会胡说一些有的没的。
不过,却真实体会到了嫁给梅大的好处,没有公婆妯娌小姑子小叔子的新娘子,简直太幸福了有木有。
不然,以自己今天的状况,起来给公婆敬茶,不如直接上吊更痛快些,先喝了一碗粥,肚子里有了点儿底儿,身上的疼仿佛也缓了些,心情也好了不少。
心里明白自己不该跟梅大发脾气,本来新婚之夜做这种事儿就天经地义,难道自己还能指望自己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当君子不成。
只是自己没有印象,生怕干出什么丢脸的事儿来,皮肤又太过敏感,以至于后果惨烈,所以才迁怒梅大。
想到此,不免有些愧疚,捡着梅大爱吃的菜夹了一些放在他碗里,就当赔不是了。
梅大多聪明,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笑了一声,也不点破,见王贵家的端了碗面上来,不禁挑眉:“什么面?”
王贵家的笑道:“这是夫人的二徒弟做的,说跟夫人学的手艺,这一碗里就一根儿面,让老爷夫人一起吃了,也好讨个长长久久的彩头。”
梅大点点头:“这小子倒是有心了,一会儿你出去跟他说,我跟他师傅领了他的情儿,一定会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安然脸一红:“他小孩子,跟他说着做什么?大娘一会儿把书架子最上头那个安家食单拿出去给狗子,叫他跟顺子这几天别贪玩,把上面菜的做法都背下来,过几日我考他们,背不出来,可要挨罚的……”
☆、第 57 章 苦尽甘来
吃饱了本来就容易犯困,更何况,安然昨儿晚上运动量过大,强度太高,时间太长,身体的所有指标都已严重透支,漱了口都不及挪回床榻上,靠在炕上就睡了。
以至于梅大还想跟小媳妇儿亲热亲热的念头也只能暂时打消,抱着安然放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小脸,却看见小丫头花瓣儿一般润泽的小嘴,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一口,亲了一口不过瘾,又亲了一口,再想亲第三口的时候,被小丫头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颇嫌弃往旁边避开,小嘴咕哝了一句:“别烦,让我睡。”
梅大愣了愣,不禁失笑,低声道:“好,好,不吵,让你睡。”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不困也不舍得走,索性就在床边瞅着她。越瞅越觉得自己媳妇儿怎么这么好看。
梅大仔细想过大厨房之前的安然,模糊记得就是个皮肤白眉眼儿齐整的丫头,并无太多印象,可从大厨房见到她那一刻,就记住了,然后渐渐钻到了自己心里。
不过,她从冀州走的时候,自己真没想过会有今天,那时候他气怒攻心,觉得自己对她已经极好,以她的身份,自己应了娶她进门,不是做侍妾,更不是通房丫头,而是正儿八经的安家大夫人,足以表示自己真心爱她。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能给她的都给了,她却依然要离开,且异常决绝,那时真把他气坏了,觉着她不识好歹,仗着自己爱她,肆无忌惮的使性子。
她最后在别院说的那些话,即便让他一向骄傲的自己倍受打击,心里却一个字都不信,于是他放她走,让她去外头看看,让她知道没有自己的庇护,她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丫头,寸步难行。
他当时在冀州想着,她一定已经后悔了,或者,正在后悔,后悔跟自己使性子,后悔不识好歹说出那么决绝的话,要知道,外头并不是安府,即便在安府,如果没有自己护着,她哪有安生日子。
外头的人情世故如此复杂,以她一个单纯天真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应付的来,更何况兖州府正是南北厨子争斗最厉害的地方。
齐州城的八大馆子跟兖州知府梁子生,把南派厨子挤兑的都快活不下去了,便她的厨艺再好,一个小丫头去了能做什么,怕是连生计都无法保障。
因此,他叫人暗暗盯着她,看看她做什么,想着等她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可他做梦都没想到,出去之后的安然,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生计艰难,反而像出笼的鸟儿,张开翅膀,一扑棱就飞了老高,差点儿就飞出他的掌握。
她总是让他不可思议,而且,对于人心也并非如自己想的那样无知,她甚至知道女扮男装,遮盖自己过于出挑的容貌。
进齐州城发现南派厨子的处境之后,也没有冒失的去馆子应征,反而寻了个临河的人家,赁房而居。
就在自己以为她会这么躲一阵子的时候,却又做起了猪头肉的小生意。这丫头太聪明,比起那些不知变通的厨子,她聪明的让他屡屡惊讶不已。
她可以毫不畏惧的跟那些有名的大厨比试最难的大菜,也能窝在小院子里烙饼收拾猪头,无论大菜还是不入流的小食,在她手里都会变成让人欲罢不能美味。
于是猪头肉引来了富春居的高炳义,一道扒烧整猪头,令一贯以挑嘴著称的梅先生大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