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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侧写第二季 廿色 2434 字 12个月前

褚佑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重新变得平静,那又怎样?至少,我过了十年的正常生活。

直到后来,庄笙才知道,他最后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哐当声响,里面的人没有被推门声惊动,依旧垂首坐着,坐姿很端正,双手好好地放置在膝盖上,乖巧而沉默。

房间里没有窗,又小又暗,台灯的昏黄光芒洒落,把人脸照得透出几分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来。

庄笙在褚初面前坐下,将手里的日记本放在桌面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这是你的日记本。

他没说是从哪里找到的,因为说了褚初也不会记的,更不会想起他还有一个姑妈。

褚初的视线落在那两本日记上,眼珠微微转动了下,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直没有动。

庄笙翻开了日记本,指着上面的内容对他说道:这是你小时候写的日记,记录了你小时候的事情,那时你还跟妈妈生活在一起,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褚初抬头看了看庄笙,但依旧没有去碰日记本。

看着他那双跟孩童般干净清澈的眼,庄笙蹙了蹙眉,心里感到有些空落落的,他不自觉放低了嗓音,这是你的日记本,现在还给你。里面有你的记忆,你可以看看,当然,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褚初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日记本上。

庄笙在心里叹口气,他站起身,放心,我会尽快查出真相,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说着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

谢谢。

那声音很轻,轻得让庄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庄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开始慢慢翻看那两本日记。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是平静的,好像不管看到什么都无法激起一丝涟漪。

虽然日记找回来了,但是他的记忆再找不回来。

庄笙出来后听到有吵闹声,他一路寻着声音找去,看到姜让站在走廊里正跟黎白争论着什么。

姜让今天没穿医生的白大褂,牛仔裤配毛衣,看着仿佛年轻几岁,很是清爽,站在总是一脸严肃的黎白面前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黎白的表情有些阴郁暴躁,忍耐着听姜让说话,看那眉头紧锁,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感觉一言不合分分钟会动手。

庄笙听了两句,大概弄明白两人争执的是什么。

姜让觉得褚初十年前的案子是无辜的,那这次也是无辜的,要求警方放人;黎白坚持不放,认为十年前是十年前,现在是现在,除非有证据证明何玉和唐灵的死与褚初无关,不然褚初现在就还是最主要的嫌疑犯。

既然这样,那让我见见小初总可以吧?他是我的病人。姜让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提出见面请求。

不行!黎白断然否决,他现在是嫌疑人,不能见。

姜让沉默,笑容淡了下去,这时他看到庄笙,立马撇下黎白快步向庄笙走去,庄警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想见一见小初不知道可不可以?

山。与。

三。タ。

黎白抱臂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庄笙觉得,这个姜医生倒真是挺负责的,为了一个病人这样奔走,不过规矩是规矩,无论谁都得遵守。

姜医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褚初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你不能见他。

同样是被拒绝,姜让面对庄笙时容易接受得多,他转而担忧起褚初来,那小初现在怎么样?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疗养院,现在一个人被关在警察局,周围又全都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心里一定很不安。

庄笙露出迟疑的表情,姜让立马紧张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小初出了什么问题?

庄笙摇头,我只是觉得,以褚初的情况,恐怕任何一个地方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吧。

不管是疗养院还是警察局,对他来说大概都没有什么区别。

之前他和孟衍带褚初回到自己十年前的家,除了看着空空的庭院落泪轻唤了声妈妈,之后再没说过什么,也没有露出想起什么来的神态。

至于那架钢琴,庄笙不确定他走过去按下琴键,是因为想起了一些在这里的过往时光,还是出于在疗养院养成的习惯。

姜让听得表情一怔,整个人都沉静下去,过了好半晌才又问了句,那,他还记得记得疗养院里的人吗?

听出他潜藏的意思,庄笙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不记得吧。

庄笙猜想,唯一在褚初成片空白的记忆里留下印象的,似乎只有他那位无私奉献的母亲。

其余的人包括那位生了他却不养他还将亲生儿子当成替罪羊的父亲,大概都是雁过无痕,转眼即忘了。

第91章 Ⅲ.记忆迷宫16

入夜的城市灯火辉煌,热闹的街区依旧川流不息。

与步行街隔着几条街的地方,全然是另外一翻场景。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和车辆,几步外是阴暗的小巷子,路口的灯照不过去,幽森黑暗,仿佛就是为了方便做什么事情一样。

偶尔跑出来一只野猫,伴着悠长凄绝地喵叫,惊吓到行人,在灯光下一闪而过,很快又隐没于城市的各个角落。

呸,晦气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郎原本靠墙站着,被猫叫声惊得一跳立马站直了身体,寻着声音看去什么都没找到。

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烟圈,在这个颇为寒冷的夜晚搓了搓冻得起鸡皮疙瘩的胳膊,诅咒着该死的天气,和清冷的生意。

今夜还没开张,天冷了,出来打野食的人也少了,她们还不能固定地守在一个地方,免得被条子盯上。到时钱没赚到,人不仅要进去蹲几天,还得赔不少钱进去,大半个月赚的,遇上这么一次就都白干了。

女郎掏出大红色手机,无聊地跟姐妹抱怨。今天选的这地儿风水不好,都站大半夜了,别说男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看到一只该死的猫,被吓一跳。

小姐妹有个固定场所,冬天不会受冷还方便顾客上门就是容易被一锅端。

叮叮地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正聊得起劲,忽然一辆黑色的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女郎心中一喜赶紧收起手机,心中想,她要使尽浑身解数招揽到这单生意。

车窗滑下,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出一个男人模糊的侧影。男人转头望向女郎这边,对她伸手勾了勾手指。

虽然看不清面貌,可车是好车,而且车里的男人年纪看着不会太大。女郎心中稍微有些犹豫,这种看着就像成功人士的男人出来打野食,一般都会有些特殊的癖好。她之前有个小姐妹,接了一位这样的客人,结果整整休息了半个多月才继续上工,那一晚挣得钱都填了进去,还动了老本。

摸了摸发凉的肌肤,想一想干瘪的钱包,女郎牙一咬,心一狠,走向男人的车,躬身上车时,裙子上的亮片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