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对黄觉的审问,孟衍要带走他,黎白不让,要将黄觉做为重要人证带回警局严加审问。庄笙本来想跟着孟衍一起走的,听了黎白的话顿时也顾不得要问孟衍去哪儿了,往孟衍前面一站,挡住黎白。
黎队长,该问的都已经问清楚了,你把人带回去不是多此一举吗?
黎白寸步不让,怎么会是多此一举?他是此案目前最重要的目击证人,我们需要从他嘴里挖出更多线索。
黄觉在一旁叫冤,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可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
没人理他,庄笙看着黎白,心平气和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黎白皱起眉头,不喜欢庄笙这样的说话语气,衬得他好像无理取闹一样,他说陈今仁身边带了一个女人,又说没见过那个女人。可是包房中并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证据,谁知道他有没有撒谎。要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在房中盗窃。
他言外之意就是黄觉为了摆脱盗窃的责罚,故意编造出一个女人出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黄觉这下是真觉得冤了,你去打听打听,黄爷我是什么样的人,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比真金还真。怎么可能为了那点小钱打自己嘴巴,更何况那钱还没拿到手
房间里有人。
庄笙平淡不含情绪的话,让叫屈的黄觉不由自主住了嘴,同黎白一同朝他看来。
床头柜的烟灰缸和打火机特意整理过,盥洗台也专门收拾过,还擦掉了镜面溅上的水。做这些的不会是陈今仁,也不是保洁阿姨,只可能是和陈今仁一起在房间里待过的人。而且,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垃圾,让人无法从垃圾中推测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这是有意抹掉自己到来的痕迹。
来的时候选在酒吧客流量最多的时候,所以没人看见她;走的时候,带走自己所有痕迹。普通的性工作者根本不会这样做,而她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黄觉听的入了迷,那房间他明明进出过多次,可庄笙说的他却一点都没发现,不由脱口问道:什么理由?
庄笙看着黎白,一字字说道: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陈今仁的关系。
黄觉听了更加茫然,黎白却面色微变,听懂了庄笙未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隐瞒自己的存在,她接近陈今仁却又不让人发现,然后,陈今仁死了。
黎白喉咙发干,涩声问道:你难道想说,杀死陈今仁的凶手是个女人?
黄觉在旁听的瞪大眼睛,死、死人了?
庄笙轻轻点了下头,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说的不是凶手杀人这样可怕的事,而只是在教室里做完论文答辩一样,斯文而矜持。
而由始至终,最先被发难的孟衍都是抱臂站在一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庄笙。直到庄笙说完自己的推论,他才抬手摸了摸庄笙的头,含笑说了一句。
笙笙真厉害。
刚还像个最佳辩手一样侃侃而谈的庄笙,瞬间脸红了红,软得让孟衍让心里发痒。如果不是面前有两个碍眼的人在,而他待会儿还有事要办,真想把人抱回家去。
孟衍拎着黄觉要走,庄笙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孟衍无奈地停下脚步,回头冲他笑了笑,笙笙乖,专心查你的案子,我把他送回老家很快会去找你。
听到送回老家几个字,黄觉情不自禁抖了抖。
庄笙没被敷衍过去,视线落在黄觉身上,蹙眉道:他是,脉网之一?
这话只有两人能听懂,孟衍收起脸上笑容,轻轻叹了口气。迈开长腿走到庄笙面前,猿臂一伸,将他抱进自己怀里。
笙笙,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庄笙不顾还有另外两人在,伸手搂住孟衍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衍哥哥,他们把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扔给你去做,我不喜欢。
孟衍被他孩子般的语气逗笑了,顺抚着他的头轻声哄道:对我来说,除了跟你有关的事情外,其他所有事情都是一样,没有区别。所以笙笙,你不必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不高兴。他声音低下来,你知道的,如果你不高兴,那我就真的不高兴了。
庄笙最终没有跟着孟衍一起去,和黎白回了市局。
而在这个时候,陈今仁的手机终于修好了。技侦人员调出了陈今仁所有的通话记录,发现在他死前有一则长达半个小时的通话。按照对陈今仁死亡时间的推测,他应该是在挂断电话后就和车子一起冲进河里,溺水而亡。
这,难道是午夜凶铃许解打了个哆嗦,看着那只小小的手机眼中满是惊恐,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里面爬出一只贞子来。
查到来电者的身份了吗?黎白没有听许解胡扯,沉声问技侦人员。
技侦人员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们通过电信查找那个手机号的登记信息,登记者是死者本人。
也即是说,打电话的是陈今仁,接电话也是陈今仁。
通话记录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左右,大晚上独自开车到河边喝酒,然后接了个电话开车冲进河里,怎么看怎么诡异。许解越发觉得那个猜测合理,顿时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不会真是那样吧?
庄笙不解地看他一眼,一个人办好几个手机号,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陈今仁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另外一个人,这样看来,他和凶手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凶手通过电话远程操控陈今仁,使他喝下大量酒,在醉酒状态下自己开车掉入河中,造成酒驾意外坠河的表象
等等等等,我们不是在讨价最后一个电话的问题,庄博士,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许解哇哇叫起来,顿时所有人都朝庄笙看去。沐浴在众人或惊讶或怀疑的目光中,庄笙神色平淡。
可以发布侧写了。
第12章 Ⅰ.忏悔录12
从目前已知的两名受害者来看,凶手挑选受害者有一定随机性,两名死者都是低风险人群,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应该就是曾近距离与凶手接触过。凶手是一名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的女性,身高在1米6左右,心思缜密,冷酷非常,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和反侦查意识,推测大概具有从军或类似背景。并且不习惯使用现代通讯设备,也不喜欢使用银行卡或信用卡,而是喜欢用现金。
凶手两次作案手法没有相同点,只除了在死者胸口刻字外,鉴于那几个字母的特殊意义,不排除凶手自己身上留有相同字母的可能性。两次作案都更像意外,看起来是凶手就地取材,专门针对死者本身设计的死法。会这样做,一是说明凶手老练,杀人对她来说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二是没有仪式本身就是一种仪式,结合凶手留下的忏悔信息,可以推知她认为死者有罪或者犯了戒,所以才杀死他们。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庄笙清淡而有条理的声音,他说完一段停顿片刻,许解终于找到插口的机会,举起手来提问:庄博士,你说凶手是女性,怎么看出来的?
在庄笙说出凶手性别为女时,会议室一片哗然。在本国连环杀手本就少见,更别说是女性连环杀人犯了。实则许解在听到庄笙说凶手为女性后,根本没听他后面的话,一心想知道庄笙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只是他知道,在庄笙发布侧写时不喜欢被人打断,所以才忍耐着,等庄笙说完才举手提问。
庄笙淡淡一眼向前扫去,除了许解外,在座的人几乎都是一脸茫然加惊奇。而黎白抬头看向庄笙,眉头皱得死紧,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把庄笙当成了凶手,恨不能立马将他逮捕归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