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开车的男人微微一惊,忍不住往后视镜上看了眼。
他在盛世集团是李砚的助理,但因为才在他身边待半年,对这个上司的私生活并不了解。平时他们接触最多是在公司里,他的性子很冷,少言寡语,但做事雷厉风行。
公司很多人怕他,他也有点。
不过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板这个样子。
他突然有点好奇了,这个“前任”是什么人,应该是长得很漂亮的那种吧,可惜她遮得严实看不见脸……不过,声音莫名有点熟悉。
“你胡说!”后座上的女人突然的大声打断了他脑子里的思路。
助理赶紧收回眼神,认真开车。
他是不该多看多听的,不过就算真听见了看见了也只会保密,这是他工作的原则。
李砚把阮云桥拉近了,他看着她防备的眼神,面上有了些痛苦:“我没有胡说,我想你,我……”
砰——
阮云乔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在了他身上!
但角度有点高了,一部分砸在了他的下颌骨。
李砚止了声,微微偏过了头。
车内光线下,看不清后面人的神色,但开车的助理寒毛还是一下就竖了起来。
“您没事吧!”他赶紧问道。
“没事。”
“好……”
李砚把矿泉水瓶放好,看向阮云乔时,只是温柔:“为什么是胡说。”
“就是胡说啊。”阮云乔并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她凑近了他,眼底荡着酒气,带着血红,“李砚,你走就走干净好了,又突然出现干什么呢,你不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安静吗。”
第50章
深夜十一点,夜空澄澈,明月高挂。
白色的添越从马路上飞速而过,华丽的建筑和绚烂的霓虹被甩在后面,城市的喧嚣也被车窗彻底隔离。
他们在一个安静而压抑的空间里。
李砚看着阮云乔,幽暗中,面颊苍白发冷。
“对不起。”他说。
阮云乔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她都有点分不清眼前这画面是真是假,只是听着李砚的话,她迷糊又难过地道:“你说什么对不起,说对不起有用吗……你以为说对不起我就,我就接受了吗。我才不接受!你现在想追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五年都不联系,一出现就……嗝!就要追我,我不稀罕,我桃花很多的好不好,好多人喜欢我!我不稀罕你……”
“是,没有用,我知道我错了。”李砚脸几乎被车的阴影完全罩住了,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声道,“阮云乔,我错了……”
他说得很难过,很压抑,他放了很低的姿态。
阮云乔从来没有听李砚这么说过话,甚至都让她觉得有点难过了,她喃喃道:“你知道错了……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呢,我说了分手,你就一定要这么决绝吗……决绝到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是因酒精才会问这些,如若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李砚双手发紧,青筋微浮,他说:“分手后没几天,我妈就需要做手术,那年,国外有更好技术,必须送出国去做。而我自己……因为手腕伤势加重缘故被除名了,也急需处理。我那时候太乱太焦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而且已经分手了,我不敢去找你,因为那时你说得没错,我没办法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找你,挽留你,没有意义,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那我又何必再牵连你呢……”
“我是想解决,等处理好所有再联系你。”李砚苦笑了下,“可是原来那么难……阮云乔,真的很难。”
这是第一次,李砚开口承认难。
从小处于优等生金字塔尖,好像什么都能轻松完成的李砚,终于是跌下了神坛。
那年不论是母亲的病情还是母亲的歇斯底里,都在不停地折磨着他,更何况还有伤痛和职业生涯带来的打击,医生那时已经下了通牒,他的手大概率不能再做任何激烈运动。
他陷在了泥潭里,原本出国前还带着些许自信,觉得自己能很快解决所有事,可后续却被黑暗和湿泞困着,他怎么都挣不开,反反复复,折腾了很久很久……
“第三年年初,国内刚过除夕。那时她精神好了很多,身体也好了很多,我就想联系你……我很想你。可是,我看到你和姜傅城的那些新闻了。他一直在你身边,他对你很好……所有人都说,你们在一起了。”
阮云乔晃了晃脑袋,他的一字一句都打在她心上,可她却怎么都没法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只气呼呼道:“我没有跟他在一起过!我……我有很多绯闻好不好,天天都有!”
李砚嘴角很淡地扬了下,阴郁因此也散了许多,他哑着声说:“我知道了。”
“所以,你后来就因为这个不联系……嗝!那你,你就是不够喜欢!”
“不是……”
“那是什么!”
李砚眉心跳了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喜欢,也不想回忆那个时候。
“那段时间,比较糟糕。”
车子往右拐去,阮云乔拧着眉头,还想问什么,却突然捂住了口。
“怎么了?”
“我想吐……”
李砚立刻道:“靠边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