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花无神看着他转身,多年不见,他消瘦了许多,可背影依旧坚毅,是她深爱的男人。
忽然他又转回身,朝自己走来。
花无神笑笑,还未问他是否还有事要说,就见他张开手,用力将她抱了抱,将她全拥入怀中,附耳低声,“吾心念你。”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令人熏然。花无神微微笑着,心有涟漪。她伏在他的身上,低声,“吾心念你。”
什么神妖殊途,在他们心中,身份全然不重要。
若可以,他们可以同为神,亦或同为妖,可即便是一神一妖,这些也不能成为阻碍他们的理由。
在彼此心中,对方就是他的妻子,是她的夫君。
再没有别的身份。
魔界的守卫要比往日更加森严,就连气氛也更加沉重。
自从花无神复活之后,夜魔君的情绪起伏明显,脾气也更加暴戾,首先遭殃的就是日夜常伴的护卫和婢女,这几日夜魔君稍不顺心,他们的命便如草芥被拔除。
司徒深被召见时,大殿刚拖走两具尸体。
他收起平日的玩世不恭,将脸绷紧,小心走了进去。
宝座上的王在玩着座上宝石,细长的手指不断绕着宝石画圈,司徒深看得出来他很烦。
“参见君上。”
夜魔君眼也没有抬,“妖族新王诞生,还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女天神,她不过上位三日,妖界已焕然一新,秩序井然,你——有何想法?”
司徒深说道,“没有想法。”他抬头看着那座上的王,目光平静,“妖族蠢钝,即便花无神再厉害,一旦开战,妖族也会溃不成军,千百万年来,他们一向如此。”
夜魔君说道,“花无神不一样,她不一样……当初神族也一样溃败,她受命大将后,和君天临一起大刀阔斧整改天兵,提拔能将,不过短短十年,神族便不同往日,妖族也会不一样的……”
“君上。”司徒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这是个问答陷阱,他很清楚,“神族对我族虎视眈眈,想必很快会与妖族联手攻打我族,您可有对策?”
夜魔君笑笑问道,“魔神两族已井水不犯河水多年,你想为何他们敢越界?”
“妖王是花无神,他们彼此信任。”
“那为何他们还要留着烬?”
司徒深想了想,“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将士因强行攻打魔族而大量死去,所以他们要找到最适合替代您的人,安抚魔族,欺骗魔族投降。”
“对。”夜魔君说道,“所以如果烬不与他们合作,那他们攻打魔族的计划便会延迟,而延迟的时间,就是魔族反攻的好时机。”
司徒深目光一沉,“臣会竭尽所能杀死烬。”
“不。”夜魔君说道,“他死了,神族会找到第二个替代者。如今最合适的就是烬为王,所以只要他不与神族合作,神妖两族就不敢贸然进攻。”
司徒深的眉头不由皱起,“但二殿下绝不会不与他们合作,除非……”他忽然明白了君上的用意,“除非让二殿下和神族生隙,互相猜忌。”
夜魔君笑了笑,脸上的狡黠更深,“对。这就是今日本座唤你过来的用意了。”
“君上有何吩咐?臣万死不辞!”
“我需要你的血。”
话落,一个空瓶出现在司徒深的脚下。夜魔君冷声,“装满。”
“是。”司徒深单膝跪地,以指化刀,没有半点犹豫便将手腕割开,血潺潺流出,淌落瓶中。
直到血满溢出,他才压住伤口。
夜魔君很是满意,将血收回,令它们凝结成一颗黑色血丸,“退下吧。”
司徒深屈身退下,到了大殿门口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比起要他的命来,只是要一瓶血的代价就太轻了。
不过花无神怎么就变成妖了,还成了妖王。
神变妖统率妖族攻打魔族。
怎么说怎么别扭。
末了司徒深想,跟他没关系。
烬没喝上鱼汤,方才妖八过来时,眉飞色舞讲了一堆,然后十分娴熟地坐下,将长风买给他的汤一饮而尽,他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
最后他将妖八踹出大门,恨不得断绝往来,可恶的妖怪。
长风说道,“你一个魔还天天吃东西,离谱。”
“入乡随俗。”
长风听闻过若儿时不得饱腹,成人后便可能会暴食,大多是填补童年的饥饿记忆。那烬大概就是如此,糟糕,她竟又在心疼这魔头。
他代入了夫君的身份,她可不能代入妻子的身份。
否则以后她当真要深陷泥潭,逃不得了。
虽是这么想,但她的心绪竟难宁了,怎么想怎么乱。她倏地起身,“我出门。”
烬立刻问道,“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