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的杂草上缀着露珠,不知不觉间便沁湿了人的衣摆。
白亦问她:“怎么睡在草垛上?”
“荷言说我的客房被撞坏了。”
“那怎么不来找我呢?”
“怕您觉着我不是正经人,故意乘机而入,别有所图呀。我可不想惹师尊生气厌烦。”
时绒呼吸轻轻的撒在他的耳根,低笑着抱紧了他的脖子,慵懒温存着道,“这可是您抱我进房的,怪不得我吧?”
第84章
小牛们远远看见了被抱回来的时绒, 掌着灯,得得儿地跑近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摇头晃脑跟在白亦身后, 刮着脸笑她:“羞羞羞!这么大了还要抱~!”
方才还同白亦说着话的时绒头一歪, 眼一闭。
只当睡着了,没听着,更没反应,以不变应万变。
月下田野, 白亦抱着她缓缓而行, 身后跟着一大群起哄的小豆丁。
白亦解释:“她受伤了,得抱着才行。”
小牛们恍然地齐齐哦了一声。
担忧问:“哪里受伤了呀?”
白亦答:“手腕。”
一只小牛好奇:“伤了手腕不能走路了吗?”
“伤了手腕会疼。”
“啊,我知道了!她是在跟哥哥你撒娇呢~”
被拆穿的时绒头皮一麻, 侧脸往师尊怀里埋了埋,将自己蜷成一团。
未久, 听得白亦慢悠悠道了句:“不是呀。”
“不是她要撒娇, 是因为我心疼才要抱她。”
“哇~”
“嘿嘿~”
小牛们相视, 捂嘴咯咯笑起来。
脸皮厚如时绒, 埋在白亦怀里,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冷香, 听着他淡然的嗓音。
竟也悄悄红了耳根。
……
清月躲藏进云间。
时绒霸占着师尊的床, 舒舒服服睡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手腕上贴着膏药, 凉丝丝的,酸疼感褪去, 活动自如。
时绒晕乎乎地掀被子下床, 第一时间就要将那膏药扒掉。
一声低呼制止了她:“干嘛呢?别撕掉了。”
白亦早就起了, 与她隔着一道后架起来的屏风, 坐在茶桌边上闲适地煮着茶。
时绒眨眨眼, 人还有些发懵却下意识地收了手:“……我今天还要去一趟谷江大师的炼器室。”
“那更要贴着了,能减轻一些你的手腕的负担。”
时绒低头看一眼那膏药贴。
外层是白色的纱布,里头是黑糊糊的膏药,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将她的手腕裹粗了一圈。
时绒的爪子在膏药贴上来回拨弄,有点嫌弃:“我要带着它出门吗?有点丑……”
这话说得白亦一愣,眯起眼。
就绒崽那能眼不眨一下,去泥里打滚的糙性子,居然还在意起这种小细节了?
这是小姑娘开窍了,心思也不一样了?
白亦起身走近,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但她没心没肺,根本不懂害羞为何物,还是那一张笑吟吟的脸,龇着牙冲他乐:“您看,就是丑嘛。”
白亦拿她没辙,给她将膏药贴去掉。
却没立刻撒手,而是重新给她涂了一层薄薄的浅色药膏上去。再拿一条月白的轻纱,在她的手腕上围了两圈遮挡住药膏,系出个漂亮的结来。
耐心问她:“这样好看些么?”
月白的轻纱略略蓬松着,衬得她的手腕格外纤细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