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儿退出去,并贴心地合上门页。
凌贺之虔诚地躺下来,用身子去贴着地砖,感受昔日明蓝蕴跪在此地烧香的感觉。
他亲吻着蒲团,猜测他的娘子在想什么呢?
如今她睡在床榻上,醒不来,会梦到些什么呢?
凌贺之久而久之睡了。
睡梦之中,先帝制约着明蓝蕴和凌贺之。
先帝发现了二人端倪,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觊觎数年的女子。
明蓝蕴被先帝带入了宫中。
虽然不好杀国师,但是可以通过此举打压。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梦中先帝带明蓝蕴去平安寺祈福,浩浩汤汤的仪仗队迎来百姓。
百姓们一如既往地拥挤围观着。
他也挤在里头,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大喊。
明蓝蕴似乎是听到了,猛然撩开了车帘,她在找凌贺之的方向。
但身边的太监强行打断:“国师大人,还未到平安寺。”
明蓝蕴回答:“我随意看看。”
凌贺之看到她的马车要离开,正要追上去,突然被几人捂住了口鼻,捂嘴布上有蒙汗药。
他挨了一顿毒打,打人的人经过了一番乔装,但是身上那股子阉党气息浓厚,叫人觉得作呕。
皇帝叫他们打的,说是无情,却还有保持着令人作呕的一缕父子情。
为首的大珰被凌贺之扯下了面纱,是苏安的干儿子,他赔笑:“大殿下,何必呢。”
“你与国师终究是两路人。”
凌贺之咬牙看着他,说道:“她不是两路人,她是和我入过洞房的娘子!”
为首的大珰表情无奈。
提醒他别去太平寺。
皇帝和国师在拜佛,他去太平寺若是被皇帝看见了,恐怕又是一顿毒打。
墙外墙内的两人都瞧不见。
凌贺之都瞧不见她的样子,日夜做梦都喊着心肝,堪比虔诚的信徒思念着自己的菩萨。
他看着春花像她,看着秋月像她,打马过午门时,那红色的宫墙也似乎映着她的样子。
他宛若发痴,打听了明蓝蕴歇息在香房里,绕在后头的围墙旁,恨不得抱着心上人,细细腻腻地喊着她。
他要让寺里的心上人听到动静,来听听她夫君的痴狂。
听得心如止水的明蓝蕴,胸中窘迫,宛若无定的鸟雀来回踱步,发红。
凌贺之还梦见明蓝蕴在皇宫宁死不从,她打翻了妆奁,弄翻了火盆,那火星子往她脸上扑,往她胸口上烫。
皇帝拦不住她。
苏安守在外头,里头的皇帝与明蓝蕴争执,不知过了多久,明蓝蕴出来了。
凌贺之恍惚看到她在面前,朝自己莞尔一笑,大步走过来,投入自己的怀中。
“行野。”她喊自己的字。
凌贺之正要喊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梦中经历困苦最终还是在一起,偏偏却是现实中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贺之宛若笼中斗兽,发出痛苦的嘶鸣……
*
年节之后便是开春,凌贺之夺下帝王,将诸位皇子皇女重新处置。
皇后位置空悬。
但凌贺之的后宫只有林尚书之女,林宛,得了一个贵妃娘娘。
她的面容已经尽数被大殿下毁去,注定她不能更近一步。
如今她待在后宫,能堵住那些文臣喋喋不休的嘴脸,
除她,宫中也便再也没有别的妃子。
开春百姓要筹备春耕,日子一下子过得快。
昔日明蓝蕴命人修缮的水渠,在雪融之后,顺利将大部分肆意流淌的水灌溉到农田里。
连续数年被洪水淹没的村庄,如今隐约有丰收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