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明蓝蕴的事情,为什么明蓝蕴明明替众人担责了,陛下还要把自己喊进来?
更像是明蓝蕴挖了一个坑叫自己跳进去!
李美人发愣,学堂里气息焦灼,众人不安地等待天子发话。
凌贺之也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缓缓说:“国师,如何看?”
皇帝心中情绪复杂,既然是李美人教坏的大皇子,自己方才却是让明蓝蕴磕头认错,且重重责备了凌贺之。
凌贺之竖起耳朵听。
明蓝蕴握紧了手中鞭子,未曾低头,只是垂眸望着大皇子:“大殿下,君子之行贵在恪守本心,不论李美人如何教诲你,你都不应当与他人无端争斗,此鞭,该罚。”
“一是行为不端,二是兄弟罅隙,三是知我教诲却未改正。”
她语气严苛,吓着了李美人,也吓着了凌贺之。
凌贺之像是懵了,呆滞片刻后,朝着皇帝方向再重重叩首:“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因一时怒气而推搡六弟。”
皇帝眉头紧蹙,鼻尖叹气,先问过了身侧太监:“含如呢?”
他问的是六皇子凌含如。
大太监回:“六皇子已经叫人换了衣衫,喝了姜汤,虽有些受惊,但曦妃娘娘宽慰之后并无大概。”
皇帝这才回头看着凌贺之说:“知错就好,幸好蓝园莲池尚未修缮完毕,你六弟无大碍。”
皇帝对他的语气平和了些,但望向李美人时,又骤然神情愤愤。
以人为镜,见贤思齐。
李美人这个毒妇!
皇帝指责:“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
皇帝是不屑于后宫纠纷的,但皇嗣事关未来国运,他不得不管。
更何况谢云荷尚在人世前,当时凌贺之也是个谦和有礼的孩子。
如今半年有余,秋猎之事到今日争端都表明李美人害人不浅,若是再让她教诲皇子,后宫怕不得安宁!
皇帝再看着诚恳认错的大皇子,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倒也还能知错就改,不算是无可救药。
以后也大概不会找麻烦事情。
皇帝思索到了此处,蹙眉闭目,开口说:“李美人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李美人顿时哭出来:“陛下,陛下,妾冤枉啊。”
然而,皇帝只是冷笑。
皇帝身侧的太监揣摩圣心,站出来细细说:“回禀陛下,淤青不好认,但大皇子身上有护指掐破肌肤留下的弯月血痂,大小正与美人手上护甲相似呢。”
这话说与陛下听,也是讲给李美人的。
李美人吓得跪爬向前,被人给按住了。
慌乱中,她头上的簪子被撞掉,一缕发丝垂下:“陛下,您听妾解释,淤青当真不是我打的,我也没有教坏大皇子……”
她看向一侧的明蓝蕴,意识到此事可能是她在捣鬼!
她指着明蓝蕴,张口欲言。
可此刻皇帝却说:“把这毒妇身边的宫女一五一十地问清楚了!若没这毒妇,今日贺之也不会去推搡六皇子。”
李美人委屈不甘,在皇帝路过时想要揪扯龙袍:“陛下,两位皇子起争执,国师身为蓝园太傅未曾教导好!”
“放肆!”皇帝怒斥,挥袖打开她的手掌, “朕询问过诸位皇子功课,国师日日教授为人处世。便是你这毒妇作祟,凌贺之才做出秋猎血性,今日争斗的事情!”
李美人吓得瑟瑟发抖。
李美人伸出手,慌乱地说:“陛下,秋猎和今日的事情,妾当真不知情啊!”
陛下挥袖:“冥顽不灵,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他随后又下令:“大皇子往后居住在毓青宫,衣食用度皆和其他皇子一致。”
余下的事情他要让皇后来处理。
国务繁忙,皇帝还需要去御书房与大臣商议要务。
她猛然抬头再注视明蓝蕴。
她从明蓝蕴身上看到了泰然自若,不焦不虑,不喜不悲。
陛下离开,其余人等一并出去送驾,明蓝蕴也不例外。
明蓝蕴在越过李美人身侧时,李美人拉住她的裙摆。
“国师……”
明蓝蕴闻言,低头瞧她。
李美人没了全身力气,颓废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她痴痴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