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父皇特地以杀气过重不许自己参与祭祀。
凌贺之拧着衣角,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谢家军的血脉吧。
往年祭祀之后,母妃都会给自己送上一枚护身符,和其他皇子皇女一般。
今年,无人给自己送了。
凌贺之瞧了许久,隐约看到深蓝色衣物的天子旁,紧随身着祎衣的皇后,一列人等之后,他看到了手搭尘尾的国师。
凌贺之怔怔瞧了许久,直到祭祀结束,高台上无人在时,才脚步凝重地回去。
回宫之时,仪仗队紧随天子鱼贯入皇城,凌贺之看着压抑的高楼红墙,宛如巨手拍下。
皇后身边的李尚宫领着几位宫女前来接二皇子和四皇女。
凌贺之只能等李美人的宫女们将自己带回去,回到那个阴冷逼仄充满了霾气的院子。
他站在角落里,目光冷冷,忽然瞧见李尚宫牵着的二皇弟腰间系着一枚明黄色的护身符。
凌阿裴也有,她的护身符挂在了脖颈上,觉得不太舒服,却还是没有扯下来。
李尚宫哄她:“公主殿下,这是国师赠的护身符,皇后娘娘说必须戴满七日。”
四皇女也便不闹了。
倒是三皇子凌亦如满脸地不耐烦,手中将自己的护身符□□出褶皱,而后随意地放下,在腰间晃了晃。
他对国师给的护身符很是不满。
国师是皇后的人,她的东西萱贵妃不喜欢……等会儿就得取下来。
别的更小的皇子皇女都有。
凌贺之握了握拳头,自己没有罢……
毕竟自己没去祭祀大典。
李美人迟迟未来,凌贺之低头站着,突然面前阴暗遮挡。
面前的明蓝蕴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清冷淡然的眸子。
“大殿下,请伸手。”明蓝蕴语气更似命令。
凌贺之抬手,刚刚思索自己凭什么听她话时,忽然一枚温热的护身符落在了掌心。
凌贺之瞪大眼睛,露出年幼者的懵懂:“我……也有吗?”
明蓝蕴颔首:“旁人都有,大殿下自然也有。”
“这是祭祀时的护身符。”
明蓝蕴说罢离开,皇后娘娘还有事情要询问自己。
凌贺之攥紧了护身符,只觉得它灼热烧心,国师特地给自己留的一枚符包。
凌贺之摸着符包,蓦地想起了母妃年年送的平安符,眼眶发酸发烫……
此刻的皇后宫中,后宫嫔妃齐聚此地,品尝茶汤食用时令瓜果。
皇后在侧殿抱了一会儿女儿后,知晓凌贺之呛声过,眉头紧蹙。
“好阿翡,母妃帮你讨回公道。”
皇后摸着白猫儿,在李尚宫搀扶下坐在黄梨椅上,幽幽开口:“李美人,陛下因大皇子杀戮心太重而大发雷霆,你平日可有好生管教。”
李美人惶恐:“娘娘……”
皇后娘娘环顾四周,见其他人都不言语,噙笑:“李美人,孩子性烈,做母妃的要多加管束啊。”
李美人也明白了皇后意思。
皇后给她下定心丸:“陛下与本宫道,大殿下从小便是在雪妃娘娘身边,如今没了生母,你这位当娘的便更应仔细管教。”
其他人也都明白皇后意思,唯有一席紫色牡丹花衣衫的萱贵妃轻嗤:“李美人素来与世无争,何曾教养过孩子,还不多谢皇后娘娘教会。”
李美人窘迫,最终硬着头皮道了谢。
李美人左右为难。
皇后让自己去教训大皇子,且搬出了陛下。
萱贵妃的意思若是大皇子出了事,她便找陛下说皇后和自己的不是。
当真各有各的小心思。
李美人为难,皇子向来都是寻高位份的妃嫔照顾,若非雪妃娘娘父亲与兄长出事,这大皇子怎么轮得到自己小小美人来照顾。
这可不是好差事。
李美人心中委屈难过。
待请安结束后,众人回自己的住处。
李美人提着裙摆疾步地踏入自己的院中,气得头上的步摇摇晃,现在整个后宫都晓得陛下不喜大皇子,都不愿意多瞧。
凌贺之正在屋子伏案写字,李美人上前抢过他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