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妻调令 雾矢翊 2716 字 2023-11-22

次数多了,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纪凛每次见到她时,都会露出一副高兴愉悦的模样,不说季氏和曲沁,连年纪最小的曲湙也感觉到了点什么。只是纪凛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颇守规矩,曲湙想到已逝的父亲,便也没有多说。

曲潋脸皮再厚,也架不住有这么个美少年明晃晃地对她表示好感,一副求关注的模样,尴尬得不行,加上有曲沁在暗中推波助澜,几乎要忘记了纪凛以前的诡异。

只是几乎,并没有忘,不仅没有忘,甚至很快地,纪凛再次让她记忆深刻了一次。

☆、第 26 章

还有五四日便到京城时,船停泊在了一处渡口。

曲潋睡了个很长的午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到船停了,边翻着身体懒洋洋地趴着蹭来蹭去,边问船行到哪里了。

碧春和碧夏两个丫鬟一个伺候她起床,一个为她倒了杯温水润喉,回答道:“听说到了一个叫乌郩镇的渡口了。”

曲潋呆滞地听着,直到净了把脸,又喝完一杯水,方才清醒一些。

“船怎么停了?可是要去补充什么东西?”曲潋从小到大跟着姐姐进京好几次,对沿途的渡口码头皆有印象,可这小镇的渡口却没什么印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小镇并非什么交通要道。

碧春边收拾边笑着答道:“许是如此吧。”

曲潋便不再言语,明明穿好了衣服,却仍是浑身惫懒,撑不住后,又懒洋洋地窝在美人椅上发呆,直到曲沁进来。

“这是怎么了?刚睡醒?”曲沁笑着坐到妹妹旁边,捏了捏她的脸,知道她的德行,不轻不重地斥道:“早就告诉过你了,午觉不能贪睡,晚上要睡不着的,难道你要做那夜猫子不成?”

曲潋抱着姐姐软软香香的身子蹭了蹭,打不起精神地说:“一路上太无聊,娘亲那儿现在已经不用我陪了,一整天就困在船上,也不知道做什么好,都不得劲,只好多睡了一些消磨时间了。”

曲沁好笑地弹了记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又贫嘴了。”虽然每次都要说她几句,可到底纵容她这些坏习惯。

曲潋嘿嘿地笑着,比起姐姐这个受正宗的古代庭训长大的大家闺秀,她骨子里仍是有些懒散肆意的,平时不显,但私底下总会不觉流露出一二来。幸好因她是家里最小的姑娘,母亲和姐姐都纵容了一些,只要明面上端着,私底下便由着她。

碧夏沏了茶过来后,姐妹俩边喝茶边聊天,聊的自然是弟弟曲湙了。

“……以前听平阳侯府的几位舅舅说过,纪暄和自幼聪敏好学,他曾是五皇子的伴读,当朝太傅对他极为夸赞,连皇上也对他赞赏有加,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湙弟和他一起,若得他指点一二,也是不错的。”

曲潋看姐姐对纪凛那般推崇,有些不服气地说:“姐,他才十四岁,比弟弟大不了几岁。”

曲沁抿嘴一笑,“学问之事与年纪无关,有些人便是天生的读书种子,一点便通,纪暄和便是如此。”况且三年后,那纪凛参加科举,不仅一举夺魁,一路上更是高歌猛进,榜上有名。一个才十七岁的举人,虽说古往今来并非不是没有,可是在京中却是极少见的,特别是在勋贵弟子之中,大多仗着祖荫,少有会想走科举的路子。

上辈子她就听闻,纪凛有过目不忘本领,文韬武略,十分出色。若非碍于家世原因,怕届时他若继续考下去,怕会是最年轻的状元郎了。

所以,弟弟与纪凛相交,跟着纪凛读书,曲沁心里是十分愿意的。

可曲潋不放心啊,再看姐姐的样子,她心里颇为心塞。更心塞的是,姐姐又开始在她耳边不着痕迹地询问她对纪凛的看法,纵使姐姐说得隐晦,若是常人几乎听不出来,可曲潋和她一起长大,又会脑补,哪里没听得出来。

时间差不多时,姐妹俩便起身,一起去季氏的船舱,陪季氏一起用晚膳。

晚膳时曲湙不在。

季氏对两个女儿笑道:“周公子派人将你们弟弟叫过去了,说是先前停船时,让人去镇上买了些下酒的特色小食,邀他前去一同品尝,也让人送了一些过来。”

“他们不会喝酒吧?”曲潋有些担心地问,总觉得那宁王世子很不靠谱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瞥了姐姐一眼,宁王世子以后真的能和祝蒹成就好事么?祝蒹虽然出身常州府的名门世家,已故祝老太爷曾是当朝阁老,门生遍地,还有祝老太君出身郡王府,泽被后人,可架不住周琅是皇室中人,娶媳妇并不如何看重这样的家势,反而多是在勋贵中挑选媳妇更好一些。

而那周琅,虽然曲潋与他没见过几次,可从弟弟那儿得知,周琅这个人说好听点性子颇为豪迈潇洒,说难听点便是个棒槌,想要与祝蒹成就好事,怕是不容易了。不然她姐姐当时也不会给他们制造了一个见面的机会。

“自然不会。”曲沁微笑道:“纪公子是个有分寸的。”

季氏一副赞同的模样。

曲潋听能将话默默地咽下了。

其实她也觉得纪凛这人行事挺有分寸,是个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少年,做事也让人放心,就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总觉得对着他感觉到很别扭——如果不知道姐姐是重生的,别脑补太多,估计她也不会这般别扭了。

用过晚膳,又陪季氏说了会儿话后,姐妹俩方告辞回了自己歇息的船舱。

夜幕降临时,曲湙便被人送回来了,曲潋得知后,便安心地坐在灯下练字。

可能是白天真的睡太多了,等曲潋躺在床上翻天覆地地闹腾了个把时辰,怎么也睡不着后,终于悲剧了。

果然不听长辈言吃亏在眼前。

睡不着后,曲潋只好坐起来,让值夜的碧春点了灯,歪坐在灯下看一本古代具有玄幻色彩的话本。

夜色很安静,只能听到江水堆叠时轻轻拍打着船沿的哗啦声,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眼前的一盏羊角宫灯,一方小天地。曲潋原本是打发时间看书的,可是看着看着,注意力便转移了,不知不觉便倾听起了外面有节奏的水声。

然后,她觉得水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这么想着时,远方传来了一记仿佛从水中透来的闷响,曲潋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向船舱门口,正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时,便听到了外面船舷上响起了一阵纷沓的脚步声。

有事情发生了。

曲潋猛地站起身,推了一把旁边打磕睡的碧春,沉声道:“碧春,外面好像出事了,咱们去瞧瞧。”

碧春下意识地点头,等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忙拉住她家小姐的袖子,“姑娘,有什么事情自有徐管事他们出面,您身份贵重又是姑娘家,万一发生什么事情……”

“我自然不会出去。”曲潋反手拉住她,打断了她的苦口婆心,“我只是去船舷前看看罢了。”在情况不清楚之前,她才不会蠢得出去当耙子,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碧春这才闭了嘴,跟着她一起摸黑出去。

外面的躁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渐渐歇了,甚至并没有因此而吵醒船舱里歇息的人。等曲潋出去时,只能看到江面亮起的点点火光,正是坐在小船上的船员或侍卫持着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晃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