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挥出仙障护卫,另一人掌心涌出引火诀,但烈火被地上蹲坐的一只不起眼的□□全部吸入肺中。
仙剑刺了个空,被两只灵巧的猴妖劈手夺了去,炽热的妖火盘旋而起,引火诀反噬而回,雀妖在俯冲后一个急刹,两爪如钢筋般抓向两人的眼睛,顿时眼眶凹陷、血流如注。
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邪扑了上去,将两名仙官的身影团团遮住,利爪如钩,尖喙如剑,只听见妖群中心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
花兮头脑嗡的一声,抓着剑冲上去:“你们在做什么?!不要伤人!”
“太吵了,太吵了,”黑熊妖低吼道,“把他们的嘴撕烂。”
花兮没来得及冲过去,两脚被藤蔓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小青嘶嘶地对藤蔓妖吐出蛇信:“放开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花兮慌道,抬头看着高处:“放开他们!再烧下去他们会死的!”
她指尖交错,拇指内扣,结出一个引水诀。
一股清澈的水流从手心冲天而起,径直向着火焰正中,然而一条水蛟腾空跃起,将水柱尽数卷在尾巴中,张开狰狞的嘴对她咆哮。
那匹完全烧红的火马打出愤怒的响鼻,火焰不减反升:“他们没把我活活抽死,就该想到这一天!你休要阻拦!”
红绫窜出,和那藤蔓搅斗在一起,一时间红绫绿藤拧作一团,愈缠愈紧,不分胜负。
花兮火了,无敌脱手,冰冷地飘在空中,掉转剑尖,缓缓转出剑锋,冰冷的剑尖直指藤蔓妖的眉心:“再不松手,我就先杀了你。”
一只修长而优美的手拨开剑刃,温柔地将它插回剑鞘,藤蔓立刻将剑鞘口层层封住。
鹿鸣侧着头看向花兮,幽幽道:“小神女,不要急,没有人要伤害你,你且看着。”
花兮叫道:“我怎能坐视不理!我放你们出去,不是让你们伤人的!”
鹿鸣的手指划过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触了触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白骨,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指尖划过的地方散出一缕白烟,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微笑道:“奇怪,你既不让他们伤害我们,又不让我们伤害他们,你想要的是什么?和平吗?”
花兮:“难道不行吗?我们不是已经和平了几百年了吗!?”
鹿鸣道:“将奴役说成和平,真是傲慢啊……你随我来。”
他嘴上说着让花兮随他去,事实上那藤蔓并未松开一星半点,只是将花兮捆着举起来往前送。
眼看着它不敌红绫,另一只柳树妖窜上来捆住了花兮的手脚。
“鹿鸣,你这是在做什么?!”小青被君霆“特别关照”过,身上的伤比别人重*t得多,无力阻拦,又急又气,她缠住鹿妖修长的上身,“你要带小神女去哪!”
一只狰狞粗壮长满黑毛的大手猛地掐住小青的喉咙,将她提到半空,小青的蛇尾无力地松开,从鹿鸣的身上圈圈剥落:“你……你们……”
黑熊妖轻蔑地笑了一声,指爪收紧:“一条没有毒牙的蛇,何足为惧?”
无敌在剑鞘中疯狂嗡鸣震颤,却被藤蔓牢牢捆在中间,不得出来。
花兮几乎把牙咬出了血:“放开她!!!”
“轻一点,”鹿鸣淡淡道,“不要伤她。”
黑熊妖瞥了鹿鸣一眼,呸了一口,将近乎昏厥的小青随手丢在地上,柳藤立刻攀爬过来,将她五花大绑。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处吊着的仙官已经不再哀嚎,火焰渐熄,四周重新回到黑暗中。
“不杀了他们,我们又能去哪呢?”鹿鸣的蹄声很轻,他引着花兮走到了地牢口,其他妖安静地跟在后面。
远处漆黑的夜幕尽头泛出浅浅的鱼肚白,天将破晓。
望着同悲崖前一望无际的荒原,花兮咬牙道:“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鹿鸣微笑道,遥遥望向日出:“看种子啊。看它们……破土而出!”
话音刚落,一缕金光泼洒在荒原上,无数密密匝匝的声音在地下蠕动起来,大地震颤,仿佛是虫潮要喷涌而出。只是一瞬间,绿意如水般流淌而开,无数探出土的青绿色嫩芽在阳光中伸展、抽枝、生长,“吱吱喳喳”的声音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汹涌不息,绿色侵蚀黄土,一棵棵树转眼间便屹立在荒芜的石壁上,长满了数以万顷的荒原,繁盛的绿叶在冰冷的寒冬腊月尽情舒展,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每一棵树的中间,都有一个硕大无比的、中空的洞,那洞逐渐发出莹莹之光,洞后的景象变得扭曲、模糊,仿佛通往另一个空间。
无数妖族的黑影从树洞另一侧显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充满威压和力量的低吼如雷霆般隆隆作响。
“美吗?”鹿鸣喃喃道,“这可是通天木啊。”
“通天木。通天木……”花兮道,“我想起来了,这种树……本应该早就灭绝了才对!”
上古时代,曾有一名飞升成仙的凡人,动了私念,想把自己在凡间的师尊接到天上,一荣俱荣,长生不死。
但凡人根本通不过镇守南天门的神兽白虎。
他迫不得已,用了妖界生长的一种罕见的通天木,这种树的树种天生一分为二,成熟后的树内部中空,两棵原本为一体的树种长出来的树的空洞,天生具有扭曲空间的能力,即使远隔千里,也连在一起。
他用树的中空,将师尊从人间接到了天庭。
结果事情败露,先帝震怒,将其贬为凡人,并下令销毁世间所有的通天木。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通天木存在世上,只留下史书中轻描淡写的一笔。
“没有人想到,极北雪原还冰封*t了一枚通天木的树种,一生二,二生四……直至无穷。”鹿鸣道,“三日后通天木成熟,便是我妖族大兵压境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