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不疑一听,不高兴了。可惜梁萦这会忙着看女儿,没心思来安慰他。
瞧着梁萦抱着女儿,口里轻哼哄孩子的歌谣,他瞧着竟然也有些羡慕。他母亲的面目早就记得不清楚了,那会出事的时候年岁还小,母亲也很年轻,后来母亲改嫁,头两年还来看他,等到和后夫有了孩子之后,再也没有来探望了。
他自然是不会吵着和身边人要母亲的,就这么顺顺当当长大,可是要是说心里一点都不渴望母爱,还真的不是。
梁萦抱了孩子一会,瞧见她睡得沉,就让乳母抱下去在她自个的床榻上好好的睡觉去。
孩子抱走了,侍女们将乳医开的药汤熬好,给梁萦送了过来。女人坐月子十分重要,现代说什么坐月子是伪科学,可是产后一段恢复期是很重要的。邓不疑是个男人也知道女子生产之后,身体虚弱,特意让手下的人在外面请来医术高明的乳医来为她调理身体。
梁萦接过侍女手里的漆盏,将里头的药一饮而尽,漱口之后看到邓不疑那一幅小可怜样儿,一时半会的也闹不明白他究竟咋了。
邓不疑低头摆弄着手里小小的玩意儿,过了一会就丢开。
“等到蓁蓁年纪大了,我就带她骑马去。”邓不疑愤愤道。
“好,都行。”梁萦想起蓁蓁还只是一个吃奶的小娃娃,等到长大恐怕还要好长一段时间,答应了就答应了,何况多动一下对身体有利无害。
“你怎么了?”梁萦瞧着邓不疑闷闷不乐的,终于开口问道。
邓不疑不高兴的时候少,但是他不高兴了,就是脸上笑着,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发脾气了。
邓不疑闻言,和个孩子似得将头放在她的腿上。
梁萦将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他的脸,也不问他这会怎么了。八层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伤心事。
这么大了,有时候和个小孩子还真的没两样。
“我一定要好好对蓁蓁,让她过得比长安里头的那些贵女都要好。”
梁萦想要揶揄他,差点要问是不是比宫里的那些公主还要好,不过这种话她也没说出口了。
列侯家的权势再大,撑死也就是一个万户侯,可是那些公主,光是汤沐邑就够得上万户侯了,皇家的富贵不是臣子们能够比得上的。
“好啊,你以后就教蓁蓁习武练剑,到时候哪个不长眼敢欺负她,她自己提剑就可以为自己出气了。”
邓不疑一听就乐了,“好啊!我的女儿哪里能够被人欺负!”不过他一想,若是日后真的有人敢要欺负女儿,恐怕不等女儿自己动手,他就自己出手将对方给收拾掉。
“好,那日后你可别忘记了。”她低头在他的脑门上点点。
男子重头,除了自己头颅轻易不会让人碰的,但是在场的人都已经习惯邓不疑和梁萦这样了,有时候两个人兴致上来还会做些让人掉眼珠子的事。
“这些日子,宫里有不少赏赐下来。”梁萦想起自己在家不能到宫里走动,结果长乐宫没有忘记她,送了大礼过来。此时生女名为弄瓦,怎么想都知道里头的意思是不怎么好的。但是皇太后出手这么大方,只能是奖赏邓不疑了。
“既然是皇太后给的,你就收下。”邓不疑抓住她的手,梁萦这段时间好好的休养,人都丰满了一圈,指节处都有了小窝窝。
瞧见那么一个小小的窝,他忍不住亲了一下。
梁萦好笑的看着他。
“不过这次阿蝉没有送消息来。”梁萦说起这件事叹了口气,她当然不是想要邓蝉送礼,不过是两人这么久的情分,如今她有了孩子,多少还是希望自己的发小说几句话什么的,这些可比那些礼物要好多了。
“她现在在宫里也不清闲。”邓不疑对后宫嫔御的事没兴趣,但是也听说了一些,现在邓蝉对皇后是战战兢兢,每次皇帝和后妃们享乐的时候,皇后在场,邓蝉总是有点害怕。说是害怕或者也不算对,只是每逢皇后说话,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不管旁人怎么问,她都不答。
曹婧固然是个性情泼辣的人,但是还没到当着皇帝的面就当场给士人之女出身的嫔御好看的程度,虽然她心里很想。
邓不疑想想,知道是邓蝉设了个套等着曹皇后不得不往里头跳。
外戚也就这点不好,后宫的事和他们是休戚相关的,后宫的人倒了,宫外的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想起这个他就一阵心烦。
“嗯,也是。宫里那么多事呢。”梁萦想想邓蝉在宫里头也的确很忙,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放在心上,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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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偃这几日过得颇为快活,前几日邓蝉又多多劝说他多去别的嫔御那里,好早有皇子。其实他心里清楚安排嫔御美人都是皇后应该干的,可是曹皇后这会不是求子就是和他吵架,就是有心想要一个嫡子,也被曹皇后给闹没了,尤其最近曹皇后脾气上来,就算他去椒房殿,她还会不来见他。
原本刘偃就怀疑曹皇后不能生子,如今更是懒得去搭理。
所以哪怕知道邓美人的行为实际上已经将皇后该做的给做了,他也是没有做声。椒房殿的那个不知道做这个,自然是有人给她做!
“建成侯夫人产女,朕知道你和她从小交情甚好,怎么你不召她进来见见?”刘偃享受完眼前少女的柔情之后,心情甚好,伸手去摸她那一头浓密的乌发。
“这,”邓蝉听刘偃这么说就有些不好意思,“妾已经入宫了,既然入宫自然要遵守宫中法度,怎么能随意见家里的亲人呢?”
刘偃看着她点点头,“你说的挺对的。这宫里啊,有法度,就算是朕,想要徇私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朕是天子尚且要受到束缚,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旁人呢。”
“陛下说的是。”邓蝉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飘忽,半点也没有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椒房殿内已经是炸开了锅。
曹皇后在殿内又吵又闹,打人打砸东西都已经是常事了。今日天子不是没有没来过,但是曹皇后脾性上来,使性子不肯去见刘偃,心里还是想着刘偃能多哄哄她。
谁知道刘偃一听说她不见皇帝,干脆掉头就走,半点迟疑都没有,等到再传来消息,皇帝已经跑到邓美人那里去了。
邓美人最近逼的曹皇后步步后退,明明邓美人明面上也没有做甚么,但是就能逼的她喘不过气来。天子在场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只要自己说话就面露难色,问她了又摇头说皇后话语尽善尽美。
她呸!那个小贱人的样子,谁还看不出来,她是怕自己这个皇后啊!偏偏还做了给皇帝推荐新入宫待诏的伙计。
向皇帝甄选嫔御,甚至安排侍寝,那都是椒房殿的事,和那么一个小美人有个甚么关系?
越想越火,越想越伤心,同时下定决心再让神祠里头的女巫再加把劲。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楚国女巫真的神力广大,还是其他,皇帝在一次狩猎回来,当夜就发了高烧,等到过了两日就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