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却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毕竟好像行长在躲着她,不像是想捞好处的样子。
她二话不说,决定釜底抽薪,直接上人家门堵着。
她和覃经理一直等到晚上9:00,愣是把行长堵到了家门口。
行长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这些女同志居然会这么执着。尤其是这位周老板,很有钱的,非得杠这点贷款吗?
周秋萍开门见山:“行长,您看这大晚上的,我也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您不如直接告诉我,我到底得罪了哪位神仙,我好去拜山门啊。”
行长当然不承认,反正就推的一干二净。他不知道他不清楚。
周秋萍不得不点破:“上面的神仙出这招,不外乎想让我求上门。我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碰乱撞,怎么也不找过去,领导也不高兴是吧?所以呢,咱们不能做让领导不痛快的事儿,您就给个痛快的说法吧。”
行长特别谨慎,半晌才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一家?”
他在桌上的报纸上找了个字,点了点,含含混混道,“上级领导说要加强对基建方面贷款的审核,我们也很为难的。”
周秋萍眼睛盯着这个姓,在脑袋里头扒了半天,才猛然想起个名字。
妈的,1亿卢布还堵不上他的嘴,那怎么胃口就这么大呢?也不怕活活撑死!
行长多么人精啊,一瞧见她微微变色,就估摸着她心里有数了,趁机叫苦:“你们神仙打架,我们小鬼遭殃。这个事情,周老板,我还希望您快点解决呢。贷款都准备好,就等着给你拨下来。”
周秋萍跟他道谢:“谢谢您的关心和帮助,我们想办法吧。”
再多的话没必要抱怨了,人家堂堂一个行长凭什么浪费时间听她诉苦。
周秋萍站起身告辞:“不好意思,打扰了,行长,您休息,我们走了。千万别送。”
待到出了银行家属楼,覃经理才满头雾水地问:“这是哪一家?我们得罪过他们吗?”
没得罪过,就是没跪着巴巴地送上钱求对方花而已。
狂妄的人凭借身份,啥事儿都做得出来。
覃经理看老板不吭声,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她的确很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老板没发话,就代表老板现在自己都没想好。她再跟在后面不停地追问,不是成心找老板的不痛快吗?
好在马上也要过年了,按照惯例,正月十五之前工地都不会开工,还有时间可以缓一缓。
但银行也要过年啊,如果不早点把事情解决,后面再拖一拖,资金还是会出问题。
周秋萍一路都沉默。
她眼前摆着好几条路。
第一条就是把从股市套出来的钱砸到主题乐园的项目里去。
但如此一来,她手上的资金就紧张了,她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那么多地和房舍。
理论角度上来说,后者可以缓一缓。反正部队领导已经答应了。
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有的时候领导的一句话比法律法规都管用,但只要这个领导离任,之前的承诺又都可以不作数。
这就是领导和公家之间的关系,很玄妙,不可说也。
她不想冒险,她已经错失一个陆家嘴了,她怎么还会放弃靠土地发财的好机会。
所以这些地她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手上。
第二条就是她去求那位庞老板,想办法给他搞钱,继续砸那个油田。
这事她能做到吗?能,还真能。
最早她以美元为抵押,从俄罗斯的国有银行贷了款。因为现在卢布和美元兑换率已经跌破了1:400,所以他只需要拿出一部分美元就能还掉这笔欠款,剩下的钱自然就能拿出来去当火山孝子,捧那位庞老板的臭脚。
说不定到时候后者大发慈悲,手一挥,银行卡着的贷款就能顺利到她的账上。
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说不定还能抱上一条更粗的大腿。
但她不愿意。
周秋萍一点点都不愿意。
艹他妈祖宗十八代,她这么辛苦地挣钱,不就是因为不愿意在人面前跪着过日子吗?
用这种低劣手段来威胁她,她嫌恶心。
等到和覃经理分开,她和朱莉上车时,秘书才小小声地问:“要不要联系卢总,跟他说说看?”
周秋萍本能地拒绝:“不用。”
她不能一有事就找人帮忙。况且卢正军到今天都忍着庞老板,可见对方足以让他忌惮。
她的事情,何苦让别人为难。
车子开回了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小朋友们早睡着了。
余成还在客厅等着她们,问了句:“怎么这么晚?”
周秋萍喝了口水才回答:“行长不在银行,去他家等人了,耽误了点时间。”
她如此轻描淡写,余成也没多想,只和她说公司的放假安排:“过完小年就放假。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也好回去陪陪家里人。”
周秋萍没意见:“可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她在心中盘算,这几天集团各个公司都在算盈利算分红。把这部分钱拿出来,短期内还是可以把主题乐园眼前的困局给撑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