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差价,不就是赚头吗?
以赵老板当蛇头的人脉,找人重新接手厂房,也不是难事,最多花点功夫。
所以说做生意啊,千万别把人当圣父圣母,光辉普照大地。大家心里的小算盘都拨得精的很呢。
偏偏周秋萍还得念对方的好,因为赵老板转手给他的价钱要比市价便宜起码一半。
无权无势,能在异国他乡混出头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周秋萍索性结善缘了:“还要麻烦你件事儿,如果有毕业的中国留学生帮我留意一下。公司要请人,看看他们当中有没有合适的。”
赵老板哈哈大笑:“你看你也在挖国家墙角吧。”
周秋萍从善如流:“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我也是在创造工作岗位,你不说中国人多工作少,大家都要找条活路。”
赵老板笑得更厉害了:“你这就是狡辩了啊。当官的需要的是那种高学历高层次人才,所以才千方百计拦着不让留学。绞尽脑汁想打包出去的就是苦哈哈的老农民还有最普通完全可以被机器代替的工人。他们跑到哪去都好,还能少给他们分地,不用给他们发10个人的工资,让他们干着其实一个人就能完全干完的工作。”
这种问题有啥好讨论的,跟她的生意毫无关系。她就是个商人而已。
这一天的行程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小孩子们在食品厂跑来跑去,感觉十分过瘾。
赵老板还带着周秋萍去布达佩斯的政府部门询问政策,确定她以香港东方贸易公司的名义投资没问题。
赵老板还面带微笑地用中文骂了一句:“真tm现实,人往高处走。同样是华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高兴同志倒是说了句大实话:“城里人下乡,也没见农村人赶啊。”
反过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赵老板哈哈大笑:“没错,都他妈狗日的一回事。”
一行人在政府部门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再开车回去时,太阳都下山了。
周秋萍突然间想起来:“哎呀,说好要去餐馆的。”
她还要跟毛素珍好好聊聊呢。
然而不是一个方向。
加上这会儿已经到了布达佩斯的交通高峰期,再折腾过去还挺麻烦。
高兴同志又猜测:“吃晚饭呢,现在她肯定忙。明天吧,明天再去好好说道说道。”
冬天天黑的快,太阳下山没多久,暮色就笼罩大地。等他们抵达布达山的别墅,天都完全黑透了。
余成站在别墅外,看到车灯亮就往前走了一步。
车门打开了,星星像只小皮球一样滚得出来。是很形象地滚,天冷,她里三层外三层,可不把自己穿成了一只球。
欢快的皮球咕噜噜地往余成的方向滚,伴随着激动的喊声:“爸爸。”
余成赶紧往前跑,一把捞起小皮球。她跑成这样,他真怕她摔倒。
大冬天的要是摔破了手,那可要命了。
星星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不满地质问爸爸:“爸爸说话不算话。会长长鼻子。”
周秋萍也下了车,朝他微微点头:“回来啦?我们出去时碰到了妈,她说今天餐馆开门,晚上车子太多,我们就没过去了。”
余成也点头,一只手抱着小女儿,一只手揉揉干儿子和大女儿的脑袋,人对着女友说话:“我知道了,我中午在妈那边吃的饭。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做了地锅鸡。”
一顿晚饭,大家吃得热热闹闹的,谁都没提老余头。
吃过晚饭,小朋友们看完电视又玩游戏,愣是到哈欠连天才上床睡觉。
周秋萍也洗漱一通进了房间。她看余成坐在床边发呆,走过去自己涂晚霜,没吭声。
等她收拾妥当,余成才像醒过来一样,招呼她道:“睡觉吧,你跑一天了。”
周秋萍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前到底问了一句:“你爸还好吧?谁在集中.营吃大亏吧?”
余成苦笑:“他要真吃大亏就不是这样说话。”
不管在任何时期任何地方,绝对权力都会导致变态的暴虐。
有人甚至从这个集中.营出去之后,回了国还上.吊自杀了,因为没办法走过那段屈辱。
他爸也就是待的时间短,没见到真厉害。
周秋萍“哦”了一声,并不在意:“那就好,睡吧。”
余成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浓浓的夜色,半晌又冒出一句:“等过两天收拾好了,他想回国。”
周秋萍闭着眼睛回答:“那也挺好的,省得为难。”
谁为难啊?当然是毛素珍。
有这么个人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头顶绿莹莹。
她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难道只有男人需要面子,女人不需要吗?
余成叹了口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