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坚持和航空公司谈好。不管后面汇率如何变化,她的飞机租金必须得用美元结算,以2200美金/小时为标准。
短短几分钟时间,周秋萍已经想好了后面的步骤,坚定地点头重复了遍:“赶紧把人找来吧,时间不等人。”
彭阳看她像是心意已决,只好点头:“行吧,我问问看。”
谢天谢地,幸亏老板只想买一架,如果三架都买了的话,那他们可以直接去喝西北风了。
猴票在邮市上属于紧俏货,今年尤其抢手。舍得出手的藏家很少。好多投资获利挣了大钱的炒邮客到处搜寻,拿着钱也买不到一张。
现在听说有价值2000多万的猴票,侯晓斌那位病退的同事很快就过来,还带上了好几个自己的朋友。
他今年在邮市上赚了百万,本来准备去南方再买点新的邮资明信片,现在干脆就接猴票吧。
他一个人吃不下,便把交好的同行都带过来,算是结个善缘。
一堆炒家个个谨慎的不行,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观察手上的猴票。他们可不敢扫一眼就收下,现在市场上的假邮票多了,一不小心你就会着道。
好在两年多前周秋萍收购的时候,造假技术还没登峰造极,假邮票也稀少,倒没叫她给撞上,收回来的邮票倒都是真的。
七八个炒家看了半天,终于商量着集资购买。这些他们都要了,回去再分,总共给她两千五百万。
这倒比周秋萍想象的多100万,算是意外的惊喜。
谁都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大家谈妥了,直接去银行办转账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秋萍要出门时,刚好贸易公司的两个职员跑业务回来,一边走路一边叨叨:“我姨妈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亏得要命,日元贬值房价又暴跌,还不如前年就回国呢,那个时候钱还值钱。”
贸易公司到了海城之后,业务范围逐渐扩大,生意也越来越好。光靠着老班底,肯定忙不过来,于是他们招聘了本地职工。
这两个就是今年高中刚毕业的年轻人,正跟着跑业务。
周秋萍突然间喊住了他们:“你们刚才说日本怎么了?”
两个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会被老板突然间cue到,不由自主地紧张:“没没什么,就是日本现在情况不太好。”
大概是因为离得近,反正改革开放之后,去日本打工的海城人特别多。大家也十分热衷去日本找发财的机会。
周秋萍又追问:“怎么个不好法?”
两个小孩都有点茫然,能有什么不好?
当然是钱不值钱,东西死贵,然后工作又不好找,公司还要降薪,银行的贷款不知道该怎么还。
要命了呗。
周秋萍重复了一句:“钱不值钱。”
杜仲端了茶水出来,搞不清楚前因后果,却也下意识地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啊,钱越来越不值钱了,东西越来越贵。日子都不好过哦。”
他是做贸易的,对这些不敏感才怪。
周秋萍却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她脑海中只重复着一句话:钱不值钱。
是的,九十年代初期,经济动荡的国家不少,货币大幅度贬值甚至可以说普遍存在。她记得上辈子自己93年租房子住,用报纸糊墙,靠近床边的一张报纸就说了当时的经济形势。那会儿人民币贬值,日元也贬值,但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泻千里的卢布。
卢布贬值到简直没眼睛看了。都说现金为王,可那会儿多少苏联老百姓积累了一辈子的财富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她知道该怎么买飞机了,借钱买,从苏联的银行借钱买飞机。
等飞机到手之后,把它们租出去,再以此为抵押,从国内银行借款,继续盖大楼。至于出租飞机的租金,刚好可以还银行利息。
待到卢布贬值,她再用美金换卢布,还苏联,哦,那个时候应该是俄罗斯了,银行的钱。
到那个时候,一美金可以兑换1000多卢布。
总价1亿8的三架飞机,就算加上银行贷款利息,她真正要掏的钱估计最多也就是300来万。
无耻吗?挺无耻的。
卑鄙吗?绝对卑鄙。
要这么做吗?那当然。
会羞愧吗?你看过哪个资本家会为挣钱的事而羞愧?她好歹还没违法犯罪呢。
再说了,就算她现在真掏了一把去买苏联的飞机。等到一解体,难不成这钱还会落到苏联飞机工人的口袋里?开什么玩笑,俄罗斯的寡头经济那是出了名的。
在他们面前,我国2000年前后国企改制,大批莫名其妙私有化的国有资产拥有者都是弟弟。
对,要买就买三架飞机。
新疆航空公司不是需要飞机吗?买什么啊,租,先租了再说。万一到时候你买了用了又不好,你难不成还去打国际官司?这不是要折腾掉半条命嘛。
这以货易货的罐头换飞机,她的确那不过那位在首富和首骗之间横跳的大佬。
但她先掏真金白银把飞机买下来再租出去,应该更得卖飞机和要用飞机方面的青睐。
这钱,她挣定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伊尔-86的价格和租价,参考资料如下:
1992年6月11日,新疆航空公司先与乌兹别克斯坦航空公司签订协议,湿租2架伊尔-86客机(连带机组),租期从1992年7月20日至1993年12月31日。租金敲定为每飞行小时2200美元。
出于对两架湿租的伊尔-86表现的满意,1992年12月2日,新疆航空公司与俄罗斯瓦尔克生产公司,在莫斯科签订购买3架伊尔86型宽体客机合同,合同总金额为492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