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的业障就是如此, 总迈不过那个坎。因为是重生, 因为前世太惨淡,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攀上高峰。
余成看她没反应, 又小心翼翼地建议:“要不干脆咱们明天就卖掉吧, 反正也挣了不少了。”
砸进去的4, 000万捞出来,那就是上亿的资金。这才几天功夫?做外贸都没这么轻松这么快。
周秋萍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不卖, 就放着,我就赌了, 我又不是输不起。”
余成笑着亲她, 带着点哄的意思:“对对对, 我们输得起, 不就是4,000万吗,不还是你挣来的吗?再来一个4,000万也不是问题。”
周秋萍被他说的都要心痛了,愤恨地咬了他一口,余成就是笑,一下下地抚摸她的后背:“没事了,睡吧,睡吧。”
他俩啥都没做,就这么相拥着,静静地进入了梦乡。
待到周秋萍再睁开眼,窗外已经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动静,原来下雨了。
那雨滴跟珠子一样,一颗颗落下,溅起小小的水花。让她蓦地想到了一句古诗词,叫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此时此刻看不到荷花,也不见水面,却叫她心中一片清明。
房门响了,周秋萍听到动静,扭过头招呼男友:“走,今天咱们放个假,好好逛逛豫园,从头吃到尾。”
余成扬了下手上的报纸,真诚地给出建议:“我觉得咱们暂时还是别去豫园比较好。”
“怎么了?雨也不大,打伞就是了。”
余成叹气:“我觉得就是狂风暴雨也浇不了海城股市的这把火了。”
他将报纸递到周秋萍面前:“你看看这个,金融管理处推出了涨停板制度——涨跌幅为3%。”
理论角度上来讲,这应该是控制过热股市的好手段。但所谓买涨不买跌,市场巨大的购买潜力还没释放出来,你一把捂住了,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这把火越烧越旺。
深圳股市的发展情况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周秋萍看着报纸,目瞪口呆,半晌才冒出一句:“咱们早点回去吧。”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那绝对是血海深仇。想想他们昨天才收购的那么多股票,大家肯定会以为豫园的老总是他们的托,故意帮他们做局,好把他们手上的股票都骗走吧。
反正周秋萍他们去火车站的时候,听到打桩模子兜售股票的时候,豫园的股票黑市价格已经涨到了800块钱一股。可想而知昨天以500块一股出手的股东该会有多捶胸顿足。
夏天的雨如同孩儿面,前脚还在哭呢,后脚又是笑。他们刚上火车,车轮都没滚动,外面一轮红日升上天。
又是火辣辣的一天。
卢振军留在海城召集自己的安保队伍,没能跟他们一块儿返回江州。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百忙之中还打个电话给周秋萍,笑呵呵地说股票价格飙的事情。
“什么时候卖,我听你的。这笔钱我就放着,我不等着用。”
周秋萍开玩笑道:“那我们就共同见证奇迹的诞生吧,说不定就靠它发财了。”
待挂了电话,她听到外面车厢也有人吼:“买进买进,不出,八倍也买了。”
她不由得感慨:“真的癫狂了。”
余成却若有所思:“我发现用大哥大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只大哥大2万块,通话费用又贵的要死。5月上旬他们来海城买股票的时候,还基本上没人使用。大家要打电话,都是用公用电话亭。
可现在,鼻梁上挂着墨镜,一手抓着大哥大,一手拎着黑色密码箱简直是财富新贵的标配。
周秋萍心念微动:“以后用手机的人会越来越多。”
余成想了想,给出自己的判断:“应该是哔哔机先得到大规模的应用,然后才是手机市场。后者的费用必须得降低到大家能承受的范围内,才能普及。不然肯定不行。”
他突然间灵机一动,“我觉得有个方向很有发展前途,做专门传送股市行情的哔哔机,每天都向股民发送股票实时价格,肯定受欢迎。”
周秋萍眼睛一亮,夸奖他道:“可以呀,这个想法很好。”
她记得上辈子真的有股票机,是波导还是什么牌子的,想不起来了,反正能显示股票的价格。90年代是股市的狂热阶段,她自己不炒股,周围却没断过炒股的人,看到过好几次,人家靠这个来看股市行情。
她兴致勃勃:“你们能搞吗?汉显的哔哔机,能做股票的哔哔机。”
余成摇头:“那不是一个体系,再说咱们也没工厂,没办法生产。”
周秋萍想了想,要是觉得有件事情该摆上日程了:“咱们得把电脑服务部从学校剥离出来,以港资公司的名义成立一家专门的电脑公司。”
当初挂学校的牌子,一个是希望借助大学的名气,让他们的草台班子看着正规些。另一个就是私营经济不容易,必须得戴个红帽子才能搞起来。
这在帮助他们迅速发展事业的同时,也埋下了隐患。那就是产权不明晰,作为承包者,他们名下的所有财产实际上隶属于学校。一旦学校不做人,以侵吞集体财产的名义把他们给告了,那真是一告一个准。
到时候东西都被搬走也就算了,最惨的就是身陷囹圄。
余成警觉起来:“没错,到时候股票挣钱了,他们又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动心思。”
谁说学校就是象牙塔?高校领导贪起钱来,那手也相当的狠,什么钱都敢捞。几百万也许他们还能扛住,那如果是几千万甚至上亿呢?有几个人能够抗得住诱惑。
一想到这一点,两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江州。
待下了火车,他俩甚至来不及回家,直接拉上李东方又跑去学校解除承包合同。
师范大学后勤的人满脸懵逼,不明白服务部搞得好好的,为啥说不干就不干了。
李东方骄傲地抬起下巴,牛气冲天:“因为我要出国了,在这里搞没意思。”
后勤的人立刻警觉:“你找的什么关系?你去年才研究生毕业,你服务期还没满呢。”
最近这段时间,学校天天处理这些要出国留学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有人威胁要吊死在校办公室门口,因为他们是希.特勒,他们独.裁,他们草菅人命。
李东方似笑非笑:“谁规定我一定是留学,我拿到了外国大公司的offer,我要去挣美金了。”